“什么?” 卞宁宁以为自己听错了。雁之是说,这药,是从沈寒山房里偷出来的? 可既然沈寒山有药,为何此前要生生受苦,硬捱过来? 雁之点点头,又说了一遍:“方才我去了趟主子的屋子,从他行李里偷出来的,主子不在,他并未发现。” 卞宁宁这才确定自己当真没有听错,便将自己心头的疑问问了出来:“既有药,为何不用?” 雁之想了片刻,才回答道:“这药,是主子第一次毒发时偷偷留下的。当年主子不愿被这瘴毒左右,可奈何这毒无药可解,主子便想着,说不定扛过一两回便好了。可痛过一回之后,主子才发现,这毒之烈,当真是他不能承受的。” “而这服药,主子便一直留着,却从来不用。我也不懂主子究竟为何如此,或许是给自己的警示,亦或者,是他最后的希望。” “主子前些年也找了好些大夫来验这药,可都验不出来这最后一味药究竟是什么。所以这些年主子也在自学药理,便是想自己勘破这药方。” 余下的,他也不必再多说,卞宁宁也都明白了。 这服药,就一直被沈寒山带在身上,却从来没用过,大概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自己验出来这药方。 可偏偏他总是如此,从来都自己默默承受一切,也不愿意让身边人为他烦恼半分。她想起他好不容易捱过毒发之后,明明身子已虚弱不堪,却仍是白着一张脸说自己无事,让旁人不要担忧。 但他可以强打着精神哄骗别人,她却不会当真袖手旁观。 她拿着药,默了片刻,复又抬眼看雁之,说道:“好,那我便让白公子再试一试。” 若是不成,再想办法。总之,她也总要出些力才行。 雁之见她应下,便抱拳告退:“剩下的,便交由郡主了。我便先去忙另一桩事了。” 说完,雁之便再一次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卞宁宁看了眼天色,愈发漆黑了。她分不清时辰,心里头却有些等不及。她想了想,便将药包收进袖中,关了院门,朝白梅院走去。 她心里有事,出了院门后径直朝着白梅院行去。一路走得极快,也并未注意到反方向正有一人朝着她的院子缓缓走来。 远处那人瞧见了她,脚步顿了顿。看了眼方向,便默默跟上前去, 卞宁宁行到白梅院前,见院子里还燃着烛火,心中一喜,便小跑上前叩了门。 婢女来应了门,将她迎了进去。 院门再次落锁,一路跟随而来的人影在远处立了半晌,直到院子里的烛火渐渐暗了下去,这才终于转身离去。 白匀夜里不喜亮堂,便让婢女灭了院子里的灯笼,只留了书案前的一盏烛台。他刚拿起一本医书,便听一阵叩门声传来。 “白公子可歇下了?” 白匀听出来是卞宁宁的声音,起身开了门。 “青竹姑娘。”他朝着门外站着的青衣女子唤了声,眼神却不自觉地往她身后看去。 卞宁宁见他没看自己,反倒看着她身后,便也转头往后望去。 可她身后分明空无一人。 “白公子?” 白匀这才回过神来,问道:“这么晚了,青竹姑娘为何独自过来了?” 卞宁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确实是青竹唐突了,这么晚来叨扰。只是这事实在无法再拖。” 她从袖中取出药包,递给白匀:“这便是我白日里同白公子说过的那服药。” 白匀了然,接过药来,转身进了屋子:“进来说话吧。” 卞宁宁跟着走了进去,在长案边的交椅上坐下,看着白匀将那药打开了来。 那药包打开来是便是一团已磨成粉的药剂,灰黑的颜色,散发着说不出的清香。 白匀伸出一根手指,在药粉里搅了搅,却是笑了:“果然青竹姑娘所求,绝非易事。” 卞宁宁一阵心慌,她看到这被碾成齑粉的药剂,就知这事难办。 “连白公子都束手无策吗?”她压下心里的失望,强行扯了扯嘴角,说道。 白匀瞥了她一眼,无所谓地笑了笑:“怕什么,我又没说我验不出来。” 卞宁宁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又落了回来。也是,白匀可是得了卞亦枫首肯之人,若没点真本事,她也是不信的。 “不过嘛,这桩事若是我能帮青竹姑娘办妥,那青竹姑娘也得答应我一桩事才行。”白匀又接着说道。 “白公子所求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