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神色,却并未立即回答,几息过后,才听他说道:“郡主说笑了,瘴毒无药可解。” “雁之,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自然知道瘴毒无药可解,却有能在毒发之时,抑制疼痛的药。” 卞宁宁声音轻微柔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定。 这几日她也想得明白,既然瘴毒是天下尽知的无药可解,她便也不去钻这个死胡同了。但是,她一定要拿到郝盛远手中的药方。 而雁之却只是沉默。 “雁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你只需告诉我,那药方是否在太师府中,其他的,我自会打算。” 卞宁宁见他不答,便又说道。 可雁之却赶忙摇头:“郡主,属下绝非此意,也绝不会让郡主涉险。” 这意思便是,不会告诉卞宁宁这药方究竟该如何拿到了。 她看着雁之,雁之却垂头不看她。她心叹一口气,猜到雁之如今这番模样是为何了。 雁之虽说当年是父王的人,可他已跟随沈寒山许多年,这份衷心溢于言表。沈寒山不会让她去涉险,倘若雁之告诉了她,她若出了事,这份罪责便会落到雁之头上。她都明白。 而且,雁之应当也是真心不想她出事。 “若我们都不救他,他会被生生疼死的。”卞宁宁不再看雁之,只站起身朝院中走去。 她仰头看天,声音凄凉怅然。 “你可曾见过沈寒山毒发的模样?” “见过。”雁之站起身,跟在她身后。 他陪伴在沈寒山身边已三年有余,怎会没见过他毒发的模样。便是沈寒山被关押在深牢中,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模样,他也是见过的。 “那你就当真想眼睁睁看着他每月都遭受一番如此痛苦吗?” “定然是因为他此前救我帮我,如今郝盛远对他才没了信任,也不再有药送来。你可以独善其身,我却不能。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你想让我这一生都带着愧疚吗?” “更何况,当年父王亲自挑选了你,就是为了让你护他周全。可若是父王回来见着他如今这幅模样,可算周全?你又该如何跟父王交差?” 卞宁宁知道,这番话多多少少有些以身份压人的意思了。她不愿如此,可若不如此,她如何能让雁之开口? 她也知道,对于雁之而言,承担罪责是小,怕她当真出事是大。 念及此,她便又继续说道:“雁之,我不怕死,但我怕这辈子都要带着愧疚而活。你明白吗?” 雁之抬头,比夜色还要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满是挣扎。他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臂膀绷得紧紧的。 他就这样站着,沉默不语。卞宁宁也不催促,就与他一同站在月下,各有所思。 过了许久,雁之渐渐松开了拳头,紧绷的身子也松弛了下来。 他声音低沉,却满是坚定:“郡主放心,此事交由我便好。” 说完,不等卞宁宁开口,雁之便霎时不见了踪影。 “雁之!”卞宁宁赶忙唤了一声,可四下寂静得可怕,没有丝毫回应。 她原本只是想让雁之告诉她药方在何处,她再自己想办法,并未料到雁之会自行前去。雁之虽说也是武艺不俗,可前不久他才大伤初愈,如何能闯进铜墙铁壁般的太师府? 她心中焦急,在院中蹀躞了半晌,从院东走到院西,再从院北走到院南,想了许久,决定还是得找人跟着雁之,护着他。 可她自己没这个本事,便只能去麻烦她那位九皇叔了。 也不知道这回她这九皇叔又要调侃她些什么。但被揶揄几句她也不在乎了,雁之的命更重要。 卞宁宁边想边朝着院外走去,可刚拉开院门,却突然见一道黑影当头落下。 “雁之?!”卞宁宁惊呼一声,却是心头一定,“我以为你......罢了,没走便好。” 雁之站在她面前,背对着夜色,黑影兜在卞宁宁周围。 他出声道:“太师府戒备森严,我独自一人没办法闯进去,也没有办法能拿到药方全身而退。” 当年,他也不是没试过,可差点连小命都交代在了太师府。从那以后,太师府更是加强了戒备,他根本无法近前。因而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卞宁宁长舒一口气,说道:“你知道便好。咱们绝不能硬闯,只能智取。” 可雁之却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说道:“但属下也不能让郡主去涉险,此事,万万不可。” 虽说夜色黑沉,她看不清雁之的神色,却仍是能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