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忠不孝(2 / 3)

草便如飞雪般扬了漫天。

她正欲再开口,却听卞宁宁淡然地说道:“温仪,别吓着她。”

温仪这才发现地上那只手挪了挪,而后就见那手撩开杂草,露出一张脸来。

这张脸,温仪十分熟悉。

这是张同姚轩有八成相似的脸。不,应当说,是姚轩与这张脸有八成相似。

看来这就是姚轩的母亲,方秋卉。

卞宁宁拿过温仪手中的九节鞭,折起来递还给她,而后上前一步,蹲下身,拨开地上丛生的乱草,才见方秋卉整个身子都躺在地上,侧过脸瞧着她们。

方秋卉穿着粗布衣裳,同卞宁宁二人今日穿的婢女衣裳无甚差别,实在算不上什么好料子,打满补丁。一头长发也是乱蓬蓬地散在地上,暗淡无光。

那张脸便更不必说,一双眼睛死气沉沉,嘴唇皴裂苍白,两颊深陷,面黄肌瘦。

卞宁宁曾想象过见到方秋卉后的场景。

她想着,方秋卉当会冲着她们大吼大叫,亦或者缩在墙角不敢说话。总归,她没想到会是现在这幅模样。

方秋卉就这么躺在地上,瞧着她们的眼神,跟瞧着两片随风而落的叶片毫无区别。

无神,且无所谓。

温仪松了口气,好歹是个人,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宁儿,她应当便是姚轩的母亲,怎得这般诡异。”她凑到卞宁宁身旁蹲下,轻声说道。

这话说得并不大声,可卞宁宁还是发现方秋卉看向她们的眼神亮了一瞬。但实在短暂,她还未来得及细看,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向着方秋卉伸出手,直视着她:“姚夫人。”

方球卉的丈夫虽已身故,却仍是亡人的遗孀,当唤一声姚夫人。

可方秋卉却只是愣愣地瞧着她,却仿佛没瞧见她伸出的那只手,寂静无声。

许久过后,方秋卉转头看天,再不理会她们,口中似还喃喃地唱着什么歌谣。可那声音喑哑破碎,卞宁宁凝神听了半晌也没听出是何歌谣。

她只得收回手,试着再说些什么,吸引方秋卉的注意力。

“姚夫人,姚轩让我们来替他瞧瞧你,你可愿与我们说说话?”

照卞亦枫所说,方秋卉如今已是彻底疯癫,谁也不识。可方才她注意到温仪说出姚轩名字之时,方秋卉眼神的刹那变化。

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是浸在血脉之中的牵挂。她想,即便是姚轩当真做了刺母之事,方秋卉应当也无法真的对姚轩之事置若罔闻。

而她这话倒确实让方秋卉停下了嘴里的呢喃,又转过头来瞧了她一眼,片刻之后,却是突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而后就听方秋卉一发不可收拾地一阵狂笑,笑得她心里都有些发怵。她与温仪相视一眼,有些无奈。

看来这方秋卉当真是疯癫无状,照这样子,只怕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方秋卉仿佛不知疲累一般,笑得满地打滚。原本就干燥皴裂的嘴唇更是裂开了一道道细痕,正往外不住渗着血珠。

她的笑声越来越大,卞宁宁只觉不妙,唯恐她这突兀的笑声引来方府之人。若是被人发现了,得不偿失。

罢了,面对方秋卉,不能急于求成。

她拉过温仪,朝外走去:“今日便先这样吧,咱们先离开,以免被发现了。”

温仪点点头,快步朝外走去。二人沿着来时的路,没多久就出了方府。

卞宁宁在府门口瞧见了朱卫,上面招呼了一声,便同温仪先回了卞亦枫的府宅之中。

待她二人坐在前厅中歇了下来,她这才沉重地叹了口气。

虽说前往方宅前,便已听卞亦枫说过方秋卉如今的模样,可当亲眼所见之后,却仍是又惊诧又感慨。

她此前从未见过疯癫之人,如今一见,才知原来当真是如此可怕。

可她却又止不住地有些心疼。方秋卉形容枯槁的模样还萦绕在她脑海之中。

虽说姚轩此前背叛了方家,投奔了姚氏,可过去这些年怎么说也为方家付出了许多。可方家痛恨姚轩也就罢了,竟连带着对方秋卉也如此狠心,竟放任她如同一株枯树,在那院中渐渐腐烂消弭。

她抬头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方秋卉这幅模样,该如何从她嘴里套出她们想知道的东西?

温仪一路默默跟着她,知她当是被方秋卉吓着了,心有余悸,便出声安慰道:“没事的宁儿,若是方秋卉这条路行不通,咱们就找别的法子。她本就是个疯子,想来也记不得什么。”

可卞宁宁却一手撑头,合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