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即便沈少傅从前对我有情,却也大不过权势地位。如今沈少傅位极人臣,将来太子即位,郝盛远下狱,您就是一人之下的朝国太师,什么样的女子不会有?” “便是像郝盛远一般暗中娇养骗取一两个女子的芳心,也不是什么难事。” “原就是我卞宁宁配不上你,沈少傅对我这份少得可怜的真心,就且收回吧。” 说罢,她的声音竟也有些发颤,眼眶中充盈着泪水,却迟迟不肯落下。 “回吧。” 哐当一声,她转身关了房门,将屋外的一切隔绝在外,包括那抹刺痛她双眸的身影,和那声微弱到近乎没有的“宁宁”。 说完这番话,好似就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气力。她无力地倚靠着雕花门,滑落在地,而眼底氤氲了许久的清泪也终于顺着脸畔落下,浸湿了她的衣襟。 她已经许久不曾哭过了。 今夜这是怎么了?不过酌了几杯酒,竟就忘了她如今可是刀枪不入的余青竹了。 她觉得她应该是不难过的,不过是断了本就不能有的情谊,该是桩天大的好事。 她和他,早在三年前,就已不再是能被放在一起被提及的关系,现在不过是回到原本该有的样子,不是极好吗? 收了泪意,她呆呆地坐在寂夜之中。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也终于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如此才好。 她再也不用去猜沈寒山这三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亦不用再去想是否还要再信他一回。 她长舒一口气,仿佛当真从一团乱麻中解脱了出来。 可究竟是解脱还是更深的挣扎,大概连她自己都说不分明。 沈寒山离开后,她枯坐了许久。可谁知她刚准备起身歇息,却又听屋外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她拉开房门,却见朱果儿焦急地小跑过来。 “发生何事了?”心里突的一跳,直觉不好。 朱果儿朝着对面的屋子望了一眼,说道:“刚刚沈少傅连夜离开了,丹荔……丹荔也跟着走了。” 她轻袖下掩盖的双手不自觉地蜷起,丹寇嵌入掌心。 “是吗?” “他二人一同离开……也不奇怪。” 朱果儿摇摇头,只觉卞宁宁这话说得奇怪,可一时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这时她才注意到洒了一地的败花残枝,便猜到卞宁宁与沈寒山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 她犹豫了片刻,正想再问,却又听卞宁宁虚弱的声音传来。 “果儿,我很累了,回去歇着吧。” 卞宁宁掀起唇角笑了笑,可朱果儿却觉得那抹笑意实在勉强,仿佛一朵山巅之上饱经风霜的残花。 “青竹……” 可朱果儿话还没说完,她就不由分说地关上了门。 走了便走了吧,有丹荔追随他左右,自是比在此处与她争执折磨来得好。 与其纠缠不休,徒耗心神,倒不如像如今这般,一切重归原位。 对付郝盛远,她独自一人,也可以的。 无边的困倦将她包裹,仿佛身上积压了千斤重担,让她喘不上气。 她蜷起身子躺在塌上,双手自拥,就这般半梦半醒地睡了过去。 翌日 昨夜睡得实在不安稳,卞宁宁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却也没人来唤她。 她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苍白疲惫的模样,无奈扶额。这般模样出去,如何能见人。 她呆坐了半晌,就见金乌东升,沁满整间屋子。窗棂下的花卉争相斗艳,在晖光下漾起潋滟的光彩。 可这般好景,也没能让她欢愉。 她拖延了许久,这才终于收拾了一番,出了院子。 来到正堂,就见卞亦枫正出神地看着一张画卷,旁边朱果儿正陪刘礼玩着九连环。 比之昨日坐了一桌的人,今日这般光景,便有些寥落了。可分明不过就少了两人而已。 “来啦。”卞亦枫收起手里的画卷,朝着卞宁宁笑说道。 她颔首,有些疑惑:“为何不叫我,我们还得赶着去遥州。” “急什么,咱们再住上一日,阿礼还没玩够呢。” 卞亦枫说完,刘礼十分配合地接过话:“是啊姐姐,我还想再玩一天。这个别院好大好大,我今早才逛了一小半。” 说完,刘礼又怕卞宁宁不同意,连忙走上前扯着她的衣袖,仰着头,满是乞求:“姐姐,我们就再留一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