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被扼住了后颈,被那双大掌提着从水边离开,像个被成兽叼住后颈皮的兽崽,双臂垂落,生不出一丁点的抵抗心思。 因为花朝在这只手掐上来的时候,还未回头,就已经认出了来人,这世上会用这种方式钳制人的,只有一个。 花朝在陈乾镇的时候体验过一次,当时睡得迷迷糊糊,也是被这只大掌掐着从床上拎起来,直接扔到了门外面,还摔了个大腚墩。 师无射休息的地方分明离这里很远的,花朝来之前还专门看了一眼他明明在打坐,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完了完了完了....... 这一次她被掐着从水边带到了不远处的林子,而后凌空两个防止窥看和窥听的禁制兜头罩下来,花朝被放开了。 她靠着一棵树,眼睛下垂,模样还是黎华的样子。 她吓得腿软,再加上御剑整整一天,灵力耗空还未来得及补上,花朝要靠着树才能勉强站着。 来人站在她不足两臂远的地方,居高临下看着她,似乎在等她自己坦白。 但是花朝还抱有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倔强,瞪着面前的人道:“掌殿……有什么事吗?” 万一师无射看不出她的伪装呢,她可是吃了一颗品阶不错的易容丹。 师无射也不跟花朝玩什么弯弯绕,抬手结印,在花朝脸边一抚,花朝的伪装便都随着符文金光散了个干干净净。 花朝抬手去捂脸,师无射抓住了她捂脸的手腕,看着她,开口声如冷泉,冷彻肺腑,道:“冒名顶替买卖历练名额,你知道刑律殿要怎么罚吗?” 花朝抬手徒劳地用手臂挡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自下而上觑着师无射。 山林幽暗,清辉冷白,师无射肃穆的神色,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简直犹如黄泉鬼蜮判罚往生者的鬼官,铁面无私,言出法随。 但他怎么知道买卖名额的事情! 花朝心里慌张得不行,和师无射较劲,想要把手抽回来。 但是她这“小胳膊”很难拧得过师无射这个“大腿”。 师无射又道:“你不在此次随行弟子的名额,我现在派人送你回去。” 花朝本来在挣扎着,一听师无射这样说,顿时顾不上害怕和心虚,回手就抓住了师无射手臂。 “我不回去!” 花朝说:“二......" 她抿了抿唇,可怜兮兮仰头道:“九哥,求你了……” “等以后从秘境回来,我肯定主动领罚,挨鞭子也行,你亲自抽都行。我想去黄粱秘境,我已经进阶了,现在是炼气三阶,不信你探!” 花朝连忙把自己纤白的手腕,送到师无射的面前。 师无射一直抓着花朝另一只手腕就没有松开,早就探出她进阶的事情。 但是她经脉滞涩,内府灵气虚浮不沉,很显然,这短短一日之内,进的这一阶根本不是修炼得来。 “以丹药进阶,犹如豆腐砌墙纸做老虎,”师无射声音毫无温度,甚至带着责备,“你拿这种吞丹药吞出来的境界去历练,是嫌自己死得太慢?” 花朝被说得哑口无言,她当然知道这样不行。 但她必须设法说服师无射,她也不是毫无准备。 花朝道:“我……我虽然修为不行,但是我会其他的,真的!我会绘符,会阵法,我能以符文阵辅助弟子们。” 师无射面无表情看着花朝,他样子太吓人了,攥着她的手也越来越紧,要把她骨头都捏碎一样。 花朝知道之前的事情是自己误会师无射了,他没有针对自己,可是师无射未免也太吓人了…… 花朝急出了一脑门子汗,挣开师无射的手,去解自己的储物袋,一把一把朝外掏东西。 掏—把塞师无射怀中一把。 “这些,这些我都带着呢,我会大概四千种固定阵法,和上万种衍生阵法,能套七层以上的叠阵!” 花朝顾不得她这番话多么惊世骇俗,毕竟这世上专门修炼阵法的阵修大能,也不敢说自己能演化出上万套叠阵来。 花朝又从储物袋之中掏出了三个阵盘,说道:“我还能依照弟子们要结的阵型绘制阵盘,带我去吧二师兄,我肯定有用,不会拖后腿的。” 师无射怀中抱着一大堆黄纸,还有空阵旗,又看了看花朝手上干干净净的阵盘,表情微微变化。 “我还没来得及绘制....….” 花朝咽了口口水,说道:“我是打算路上绘制的,但是……” 但是行路就已经用尽她所有的能耐力气了,她哪有灵力绘制符篆阵旗。 花朝怕师无射不相信她会,赶紧拿起一张符纸,在储物袋里面摸了摸,没摸到绘符水,急得不行,又结印催动灵力。 但是她灵力已经耗空了,催动到一半手上的灵光就像流沙一般散了。 师无射的脸被灵光照亮一瞬,又随着散去的灵光暗下去。 花朝看清了他隐忍怒意一般略微狰狞的面色,小腿肚子都要转筋了。 越急越乱。 花朝告诫自己要冷静。 她深呼吸两口气,冷静下来,索性把手指凑到唇边,狠狠心咬破一点,然后拿过师无射怀中一张黄纸,瘫开在掌心,迅速边绘边念:“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 周遭的气流被微妙调动,师无射有些震惊地看着花朝,见她迅疾绘成一道符篆,随着符咒落下,轻叱一声,“敕!” 符篆被花朝一扬,竟是越过师无射设下的禁制飞上半空,轰然化为火焰一般的金光散开。 花朝喜形于色道:“成了,是引雷符!” “二师兄你看着!” 过了片刻,毫无动静。 花朝:“……” 师无射:“……” 师无射表情难以形容,他看着花朝被咬破的手指皱眉,又实在震惊于她为何会这些古法绘符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