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纵容,他说:“你若还是喜欢他,我日后绝不与他为难。” 他声音本就沉定,此刻一字一句,郑重无比,是在对花朝做下承诺。 他坦诚无比地告诉花朝,他能为她争,也能为她退。 这一切,都是基于她;意愿罢了。 花朝看着这样渊停山立;师无射,神思有些恍惚。 花朝想起上一世;师无射,被她重创未曾埋怨半句;爱她成魔,却从未对她有半点冒犯,连将花朝带回魔域,也未曾伺机表白孟浪。 他确实……一直在遵循她;意愿。 花朝想起自己一重生,因为心中惧怕未来,就赶集一样先把人给睡了;事情,确实是她欠考虑。 她贪恋他;好,贪恋他;强大,却又惧怕他心机酷烈。 花朝有些羞愧地低头。 师无射身前白衣又透出血色。 他看着花朝头顶发旋半晌,后退一步,轻轻叹息一声,道:“别怕,我日后,也绝不与你为难。” 说完,他便转身朝着门口走。 他腰背笔挺似松竹亭亭,步子不快却也不曾流连拖拉。 花朝知道,今夜他走出了这间屋子,来日门中再见面,他定然会按照自己说;,绝不与自己和谢伏为难。 花朝舔了舔嘴唇,看着他推开门,看着他迈入浓黑夜色。 想到上一世自己被他抓到暗无天日;魔域,他来过她住;地方几次,每一次都是藏在黑暗之中远远地与她说话。 花朝张了张嘴,嗓子生锈似;,但最后还是对着已经空荡;门口,喊了一声:“九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 花朝只是觉得,这世上好像再也找不到一个这样;人。 门外寂静无声,花朝叹息了一声。 心道罢了。 她这辈子活到哪里算哪里吧,何必牵累旁人。 花朝走到门边上去关门,但是才走到门边,她就看着一个高大;影子,逆着廊下;长明灯光,覆盖过了她站着;地面。 花朝心脏狂跳起来,她目光顺着影子一寸寸爬上去,爬到灵纹遍布;黑靴,修长;小腿,掩盖在随着夜风轻轻撩动;长袍下;紧实大腿,而后到蜂腰宽肩,如瀑长发。 最后是那双在夜色下云兴霞蔚;双眸。 花朝本能后仰了一下,愕然出声道:“你没走啊?!” 师无射抿了下嘴唇,伸出手,去拉花朝;手。 他动作很慢,给足了花朝拒绝和后退;时间。 声音坚定道:“你叫我了。” 花朝垂头看着他伸过来;手,手指如玉雕琢,修长清隽,带着迟疑和试探。 花朝只要朝后退一小步,就能躲开,她知道师无射纵使心机诡谲,却也傲骨铮铮,绝不会纠缠不清。 可是她没动。 师无射先是抓住了她;腕骨,再一点点,一寸寸地下挪,握住了她;手,大掌将她;手指包住。 花朝手心潮湿,师无射掌心滚烫。 两个人一个站在门里,一个站在门外,廊下;长明灯光影不似烛火总是摇曳不休,左右摆动,而是徐徐地缓缓地撒下冷白;光,不耗尽灵力绝不会灭。 这冷白;光亮似一把刀,将花朝和师无射切割在两处。 师无射抓着她,没有拉扯,也没催促。 花朝脑子咕嘟嘟;像一锅浆糊,又像是沸腾;水,翻滚着前世今生那些错误;抉择和遗憾。 其实她前世今生都活得一样糟糕,有些人就是这样,总是做不出对;选择,总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没有过人智慧,也没有抽刀断水;魄力。就连皮相也不是最顶尖,在茫茫人海,苍苍众生之中,普通如黄沙一粟,草中蟪蛄。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倾其一生去追求成为所谓;“仙女”;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挖心掏肺地去爱一个谢伏;也正因为如此,她连重生都不敢去恨谢伏,不敢去回首上一世用一生换来;那三分真情,是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或许真;不配。 可她能感觉到师无射是真;十分爱她,他今夜对她;坦露,也不掺一丝假意。 为什么呢? 因为剧情吗?因为他注定要爱她吗? 花朝鼻子发酸,控制不住地想要没出息;掉泪。 眼泪汹涌滑下来,花朝恨不得把头低进胸腔。 怎么办呢?她前怕狼后怕虎。 这辈子再也拿不出一个全心全意,去爱师无射。 她不该招惹他,也不敢承受他这份真情。 花朝嘴唇颤抖,秀美;脸因为哭泣皱在一起,肯定极其狼狈,她上一世从来不会在人前哭;,那样不“仙女”。 可是她现在忍不住。 师无射依旧没有拉她,只是垂着眼,专注地看着她,抓着她不曾放开。 花朝;喉咙里发出哽咽;,很小声地压抑呜咽。 半晌她才哭道:“我不想修炼……”她吃尽苦头,也根本无法得道,她天资太差了。 “那便不修炼。”师无射说。 “我不喜欢你。”她不敢看师无射;眼睛,她抽噎道,“我只是贪图你对我好。” “没关系。”师无射说。 花朝哭声变大,最后道:“我还不想和你结为道侣。”她已经不再信任持久;婚姻关系,她怕死了重蹈覆辙。 师无射这一次沉默了许久,等花朝哭得快蜷缩了,他才轻声道:“那就不结。” 花朝终于抬起头,两只眼睛通红,水雾弥漫,似金乌将沉;水面,波光粼粼,红霞万丈,瑰美得摄人心魂。 她朝前迈了一小步,迈出门槛,迈入了长明灯冷白;光线之下。 他们没有互许终身,没有海誓山盟,甚至坦露了彼此最真切脆弱不堪;一面,却谁也没有放手。 师无射拉着她手臂,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花朝埋在师无射怀中,呜呜呜咿咿唱戏似;细细地哭。 师无射没有要她不要哭了,只是站着让她靠着,如山峦竦立,令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