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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家夫子很着急，伸长了脑袋想看药方，围堵在床边，双眼红彤彤，急切地问道：“怎么样？”

“钱老怎么说？我父亲是不是没事”

“快给爷爷取箭吧”

一人一句急得挡住了钱风的去路，眼神几近祈求的模样，看得钱风心里难受。

他将两人带到外边，屋里的钱老已经开始烧刀了。

“曹大人，令尊身上那箭的位置太狠了，靠近心扉，开刀风险很大，若是不开刀，怕...怕是挺不过今晚”

其实他们都是行伍之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老爷子这次凶多吉少，只是心存侥幸，不想就这么放弃。

“至于开不开刀，全凭两位的意思”

钱风将老父亲写的药嘱一点一点卷进手心，凭借着宽大的衣袖神不知鬼不觉。

依着他家老爷子的意思是希望开刀，可是这种事情应该是曹家人做决策，一旦出了岔子，他们自己承受，若是自家老爷子替他们做出决定，日后少不得拉扯。

曹焦不想认输，又拉着钱风到一旁，“可是怕诊金不够？，我府中的管家马上就来，诊金不管多少，务必要救护老爷子”

糙汉子此刻眼眶充满红血丝，显然这个消息是个噩耗，对他们来说选与不选，都是一种煎熬。

钱风：“人命关天的大事跟钱有什么关系，大人莫要偏驳”

“还请您快做决断吧，若是晚了，令尊恐怕...”挺不过今晚了。

他透过窗户，已然看到老父亲在床头攒动，心感不秒，看样子自家老爷子已经开始动手麻醉消毒。

曹杰杵在一旁，眼睛横着，像个护犊子的小兽，抱着头痛哭着。

他父亲也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钱风比他们还心急，眼瞅着自家父亲已经开始喷清酒消毒，再不做决定怕是晚矣。

他攥着药嘱死死掐着手心，眉头死死夹着，恨不得掐死一头苍蝇。

嘣嘣~，更夫的梆子声如约响起，荡漾在大街上。

敲在夫子俩的心口上。

“父亲，你怎么还在这里杵着，爷爷要你煮得汤药呢？”

介时钱金逸出门就径直走向自家父亲，不免疑惑。

钱风悻悻然摸着鼻子，讪笑着：“好了，马上好了。已经差人去熬，我去催催”

他拔腿就往外间药堂跑，突然想起忘了熬药，吓得不敢多言，只能跑了。

这时赵怀民也出来了，对着曹家夫子，钱金逸说道：“我也去看看吧”

“钱大夫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尽管有药童，他一个人盯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赵怀民走之前拍拍好兄弟后背，低低说道：“别怕，我们都在”

“老爷子身体一向很好，这次肯定能逢凶化吉”

曹杰哼唧着，抽抽嗒嗒，像个别扭的小孩。

曹焦也知道这么拖着对老父亲不好，噌一下起身，转身往屋里走去。

“爹，我也去”

不管父亲做任何决定，他都支持，曹杰用坚毅的眼神去回视着父亲，不管结果是什么，就是希望父亲不要害怕、内疚。

父子俩进了屋，瞬间遮了泰半的光。

“给老爷子一个痛快吧”

想必他也不想就这么离开，老爷子还没有看到孙子金榜题名，是不会闭着眼睛离开的。

钱老身形一顿，手下的动作不停，时不时地看向钱金逸。

钱金逸也不停地催促药堂那边，“快去看看二道药好了吗？”

“曹大人您别急，爷爷明白你们的意思，我们这里已经准备好了”

“其他人都请出去吧，爷爷要做开刀了，房间需要保持安静和整洁”

其余人很快就出去了，曹家夫子俩一步三回头，眼泪在打转。

静夜月微明，翛然万籁清。山禽忽飞起，偏傍竹林鸣。

熬药是个慢工细活，最注重火候，赵怀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有模有样地学着。

做事不紧不慢，与周遭急吼吼的药童截然不同。

“你是怀民吧？”

“嗯”

“今年多大了？”

“八岁”

“八岁....,八岁好啊，家里有几人？”

“4口人”

赵怀民隐隐觉得不对，这才抬头看向胖乎乎的钱老爷，见他打量着自己，就好像打量着一块肥肉，有点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