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萨利兰法的太阳永悬不落, 我们却偏要于泥沼中高歌, 在永夜之下展露野心,在神明禁地歌颂死亡。 霍斯堡的风雪纯白无暇, 一如我们的贪婪无罪。】 在千万年前,西部与北部并未完全割裂,他们的先祖曾经并肩作战,互为手足,然而在一场明知必输的战役中, 北方虫族不愿为了荣耀死战,直接叛逃别处,在寒冷且环境恶劣的霍斯堡扎根生存, 至此与西部分割成了两个派系。 他们的血液里天生就流淌着野心与掠夺, 这位首领更甚。 只见天边追击而来的队伍从空中俯冲而下,那些军雌身后纯黑色的翅翼展开,就像一群迅猛的鹰隼。他们在距离地面还有五米距离的时候就收起翅翼,齐齐从空中利落跃下, 站在雪地里黑压压一片,突兀且令人不安。 为首的一名红发雌虫面容俊美, 身穿黑金色的笔挺军装, 古铜色的皮肤原始而又野性, 赫然是北部现任首领法厄斯。 他的眼眸是一种极为神秘的幽绿色, 细看却冰冷残忍, 注视这群星盗的时候就像在注视一群死物,勾唇问道:“你们是自己乖乖投降, 还是选择回归虫神的怀抱?” “吱呀——!” 一只黑色的乌鸦恰好振翅落在远处的枯枝上, 它抖了抖身上的雪花, 纯黑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战场。 独眼身受重伤, 和剩下的一群星盗已然是强弩之末,他们眼见法厄斯带队逼近,紧张对视,一时都慌了神。 独眼顺手拽过离得最近的许岑风,直接用枪管抵住了他的太阳穴,声嘶力竭吼道:“法厄斯!我警告你!你再过来一步我就毙了这只雄虫,看你到时候怎么和虫帝交待!” 法厄斯显然不在意这个,他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微微摊开,显得慵懒而又散漫:“没关系,交换过来的五只雄虫已经足够我交差了。” 言外之意,死上三只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以物稀为贵,不以神明为敬,法厄斯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冷血无情。 雄虫固然稀少,但落在他眼中却不值一提,事实上如果不是这群星盗误入了霍斯堡的领地,再加上虫帝下令协助,他大概率不会出手管这件闲事。 独眼闻言面色骇然,慌得连枪都拿不稳了,许岑风却仿佛没有感受到死亡的逼近,只是隔着一片纷飞的风雪静静注视着不远处的法厄斯,心头那种隐秘的刺痛再次无故泛起,疼得他控制不住皱起了眉头。 法厄斯耐心不多,给了他们三秒钟的时间考虑,低沉的声音在寒风中依旧清晰,犹如死神在敲响丧钟: “三,” 独眼咬紧牙关,挟持着许岑风步步后退,将他拽到了面前替自己挡枪。 “二,” 后方有一处断崖。 “一!” 法厄斯目光一凛,直接发号施令:“给我杀!” 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身后的队伍便如野兽出笼,瞬间进入半虫化作战状态冲向了那群星盗,快得只能看见一群黑色的残影,雪地里枪声四起,夹杂着星盗此起彼伏的惨叫,血腥味引来了数不清的食腐乌鸦在天空中盘旋。 独眼本能想扔掉许岑风这个累赘逃跑,但他忽然注意到那些军雌并没有使用枪.支,摆明是怕误伤这些珍贵的雄虫,心中一喜,立刻借着部下的掩护挟持许岑风往断崖边逃去。 法厄斯注意到这条“漏网之鱼”,见状冷笑一声,身后翅翼展开,直接追了上去。 此时独眼已经跑到了断崖边,他眼见法厄斯从后方追了上来,伸手扼住许岑风的咽喉咬牙切齿道:“你可别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倒霉,法厄斯根本不顾你们的死活!” 许岑风闻言忽然意识到了独眼想做什么,他指尖轻动,似乎在思考着要不要挣脱对方,但见远处那抹熟悉的身影追来,就又按捺住了冲动。 法厄斯追上来的瞬间,独眼看准时机,一把将许岑风从断崖边推了下去,同时展开身后受伤的翅翼,拼着最后一口气朝反方向飞去,眨眼就消失在了被白雪覆盖的密林间。 许岑风在极速下坠,失重感包围住了全身。 他却只是竭力仰头,想要看清天空上方那抹黑色的身影。 法厄斯眼见那只黑发黑眸的雄虫被推落断崖,冷冷咒骂一声,立刻调转方向朝着断崖下方俯冲而去。他展开身后凌厉的翅翼,凛冽的风雪刮过耳畔,在半空中准确无误接住了许岑风。 “嗖——!” 俯冲又上升。 法厄斯带着许岑风往断崖上方极速飞去,寒风吹过脸颊犹如刀刮一般生疼。许岑风下意识攥住了法厄斯的肩膀,却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惊惧,而是因为这次来之不易的重逢。 他们又相遇了…… 法厄斯察觉到肩头传来的力道,拧眉看向许岑风,却见这只陌生的雄虫一直在盯着自己,墨色的眼瞳十分漂亮,恍惚好像在哪里见过。 真奇怪。 法厄斯皱眉压下这种怪异的感觉,带着许岑风在战场中间降落,此时那些星盗已经被尽数捉拿,或死或伤,地面只余一片斑驳的血痕。 法厄斯松开许岑风,同时收起了身后纯黑色的翅翼,径直朝着副将霍克走了过去,军靴踩在寸许厚的雪地里,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脆响:“怎么样,都抓住了吗?” 霍克对法厄斯敬了一个军礼:“报告首领,所有雄虫都已经营救完毕,没有一个受伤。” 法厄斯冷冷看向他:“我问你这个了吗?” 霍克只好道:“那些星盗也已经全部捉拿,除了他们的头目独眼。” 法厄斯皱眉活动了一下肩膀:“他逃入索里蒂亚密林了,派一支小队进去追踪,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给我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