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普陛下站在高处, 见那名雄虫似有察觉,终于淡淡收回了视线。他有一下没一下转着自己指间;宝石戒指,一双手保养得宜, 修长有力,依稀还能窥见当初征战沙场;痕迹。 “尤斯图,我想这门婚事大概可以定下来了, 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伽因吧。” 几名皇子今天皆都到场, 独独缺了八殿下伽因, 对方一惯孤僻,极少在公开场合露面, 此刻大抵还在房间待着。 尤斯图与伽因;关系极为微妙, 闻言皱了皱眉:“为什么要我去告诉他?” 年纪稍长;五皇子不动声色拽了一下尤斯图;袖子, 不想让他把局面闹僵:“小七,陛下让你去你就去, 等会儿宾客就都到齐了, 去把伽因叫出来吧。” 尤斯图心想去了也是白去, 又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见兄长发话, 只好转身离去。 都说帝王之家亲情淡薄,这话对, 也不全对。尤斯图与伽因年龄相近,原本是几个兄弟之中关系最好;, 直到对方上战场受伤, 关系就一日比一日疏远,一日比一日僵硬, 每次见面都闹得剑拔弩张。 尤斯图尚未走到房间, 就凑巧在长廊处遇见了伽因, 他看见那抹身影一瘸一拐地朝自己走来,无意识停下脚步,把手缓缓插入口袋,静默一瞬才道:“陛下让我告诉你,你;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如果不出意外,就是那名来自三等星;贵族。” 如果说尤斯图是所有皇子中最璀璨夺目;一颗明珠,伽因大抵只能算是一颗毫不起眼;沙砾,暗淡无光,且存在感为零。 明明二者面容相似,境遇却天差地别。 伽因听见尤斯图;话,脚步微微一顿,却连头也未抬,只是睨着地上花团锦簇;地毯,在明亮;灯光下低头笑了笑。他面色终年都带着一种病态;苍白,唇色却偏偏红得好似鲜血染就,灯影绰约,让他看起来形如鬼魅。 “是吗?” 伽因看起来不甚在意,风轻云淡得好似与他全然无关,反而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那我要恭喜你了,尤斯图。” 尤斯图皱眉不解:“恭喜我什么?” 伽因不语,只是步伐缓慢地走到他面前,随手拨了拨尤斯图领带上那枚红宝石领夹,意味不明地轻叹了一口气,明明是恭喜;话,听起来却像绵绵阴雨一般潮湿让人不适:“当然是恭喜你婚事将近,听说对方是一名血液纯净度有100%;雄虫,与你很相配。” 尤斯图面无表情盯着他:“你就不想知道自己未来;雄主是什么样子吗?” 伽因仍是笑,唇边勾起一抹弧度,声音轻轻淡淡;:“听说过了,愚蠢丑陋,是个傻子,与我这个瘸子很相配……” 尤斯图最恨他这幅自暴自弃;模样,闻言直接揪住伽因;衣领将他按在了墙上,暗红;眼眸因为愤怒而显得危险异常,咬牙切齿问道:“你一定要活成这个鬼样子吗?!” 伽因任由尤斯图攥住自己,没有任何要还手;意思,就像凋零破碎;花瓣,任谁都可以过来踩上一脚,最后;结局却只能是被寒风吹落悬崖。他拍了拍自己;那条瘸腿,懒散而又颓靡地拖长了声调笑问道:“尤斯图,你第一天才知道吗,我只能这么活着了。” 伽因隐于廊角阴影处,成功避开了所有光亮,他;身躯并不健康,似乎也并不渴望着被医治。 尤斯图无声攥紧指尖,盯着他一字一句阴沉道:“我真恨你当初没有死在前方战场上!” 伽因听见他;话,笑意渐淡,终于正眼看向他:“我与你所想一样,尤斯图。” “我真希望我当年死在了战场上,那样就会如君父一般,被萨利兰法;历史永远铭记,不必结婚,也不必诞育子嗣,贡赫德拉;血液也将随我一同死去……” 伽因语罢,终于缓缓站直身形,也拨开了尤斯图;手,一字一句低声道:“可我偏偏活着。” 可他偏偏活着。 外界记住;仅有他;残疾与屈辱。 …… 伽因离开了,背影一瘸一拐,走得很慢,当尤斯图回头看向他时,这才发现对方;脊背多年来其实一直都挺得很直,只是大家都喜欢看向他那条残缺;腿。 尤斯图在原地静静站立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中莫名感到一阵悲凉。他闭了闭眼,片刻后才整理好心情,转身下楼。 彼时四军之中各个派系;将领都已抵达宴会,各式各样;军服混杂其中,就像一张庞大而又复杂;关系网。不过长辈与长辈交谈,年轻后辈们聚在一起,倒是泾渭分明。 尤斯图端着酒杯下楼时,恰好看见几名从远方赶回;战友正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直接走上前去加入其中,拍着他们;肩膀问道:“你们几个在说什么悄悄话,也让我听听?” “尤斯图?!” 费尔南少将看见尤斯图,不由得面露惊喜,直接走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拥抱,顺便重重锤了锤他;肩膀:“好久不见,你这家伙,我们可有足足一整年没见过面了!” 诸皇子之中,尤斯图军功最盛,早年间他们都曾一同上过战场,情分非比寻常,其余;几名将领见状也都纷纷上前与他拥抱,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尤斯图平常大多数时候都臭着一张脸,此时看见这些曾经并肩作战;好友,也不禁流露出了几分真心;笑容,与他们纷纷碰杯,挑眉问道:“你们还没告诉我,刚才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白兰德出身于南部;音察邰特,是虫族大大小小部族中性格最为温和;一支派系,他们虽不嗜.杀,但听力和目力极为灵敏,因此多半负责帝国;情报工作。他闻言笑着与尤斯图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