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答应你做这道菜,看重的是其他东西。” 谈陶宁:“什么东西?” “如果你能尝到这个牵挂半生的味道,一定会很幸福吧。”滔滔看向她,褐色眼眸中泛着光:“我希望你能幸福。” 这样我也可以尝到幸福的味道! 谈陶宁听到他的回答,有些意外,有些暖心。她拍了拍滔滔的手背:“孩子,你真的很暖心。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我都很高兴能遇见你。” 谈陶宁离开后,滔滔独自完成了酸笋的制作,他把密封好的坛子放到桌底。一夜过去,坛中的笋片已经变成了全新的风味。 午后,滔滔打开酸笋坛子,取出酸笋备用。所有食材准备就绪,滔滔开始做谈陶宁心心念念的酸笋焖鸭。 完成后,他没有趁热端出,而是打开锅盖让酸笋焖鸭散热,最后装进不保温的不锈钢餐具里,端到了户外餐桌。 周天睿和谈陶宁已经在这里等着了,看到桌上堪称简陋和粗糙的酸笋焖鸭,周天睿懵了。 别说摆盘,这个不锈钢餐具不要太离谱,里面的鸭肉外皮有些焦了,泡椒和配菜切得很凌乱,鸭肉少得可怜,和滔滔昨晚的水准差远了。 周天睿心里有疑惑,小声说:“奶奶,爷爷做的酸笋焖鸭好像比这道卖相好。” 而且大冷天的,为什么要在户外吃啊? “你出生之后,你爷爷的厨艺已经很好了,但是我跟他刚认识的时候,他的水平也就这样。”谈陶宁唇边溢出一丝浅笑,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酸笋,眼睛微微热了:“我也是现在才明白……我吃过太多次你爷爷做的酸笋焖鸭了,那么多年以来,他的厨艺一直在进步,做出来的味道越来越好,而我最惦念的,是他第一次为我下厨时,做的那道酸笋焖鸭。” 熟悉的滋味,勾起了更为深远的记忆。 那一年,谈陶宁和周添柏风华正茂,他们在共同好友的生日宴上初遇。席上聊到彼此钟爱的菜肴,谈陶宁说想吃酸笋焖鸭,这道菜味道刺激,有些人会觉得酸笋臭臭的,不爱吃,她在某市吃过几次后,念念不忘。她不会下厨,在这边也吃不到地道的酸笋焖鸭。 一个月后,她收到了周添柏的信,他说他学会了做酸笋焖鸭,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做给她吃。 过了大半生,她还记得当时收到那封信时的心情,那是最初青涩的悸动。 她给他回了信,他做完菜,用饭盒装着,用外套捂着饭盒,来到约定的地方,他们像两个傻子,大冬天在户外分吃了一份谈不上多好吃的酸笋焖鸭。 滔滔做的这道菜,把谈陶宁带到了多年以前,好像她一抬头,青年周添柏就坐在她对面,斯文又紧张地冲她笑,酒窝深深。 谈陶宁就着白米饭,吃了一口又一口,直到米饭见了底,她才放下筷子。 一碗银耳雪梨放到她面前,滔滔说:“这道菜味道重,喝点糖水润润喉吧。” “谢谢。”谈陶宁喝完这一碗糖水,从回忆中抽身。她像是做了一个短暂又清醒的美梦,在这个梦里,褪色的记忆变得鲜明,她总算放下了执念。 周天睿再一次见识到了滔滔的能力,心里更服气了。 祖孙俩支付了一笔可观的加班费,在次日清晨离开了绿荫小筑。 滔滔看着谈陶宁的背影,对云无虑说:“我忽然想起来,很多年前,我在一间餐馆打工,有个姓周的年轻人来请问我,酸笋焖鸭该怎么做。在那之前,他已经跑过了很多家餐馆,脑门上都是汗,像个呆子。” 云无虑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他轻笑了声:“我们今晚也吃这道菜吧。” 滔滔说:“可以。你想吃陶宁女士同款,还是滔滔的超级好吃版?” 云无虑:“滔滔做的超级好吃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