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瑶一开始是真的生气,但等回到自己住处,也差不多冷静下来了。 想到自己先前跟徐励说的那些话,不免又有些讪讪然。 她居然冲着徐励说她讨厌他……若是时光能倒流,她一定要回到那时候,阻止自己说出这般矫情做作的话来。 她又不是真的十几岁的小姑娘,这种赌气的话这般幼稚,她当时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再说了,什么“讨厌你”之类的话,也就只有跟在乎自己的人说了有用,比如小时候两个表兄总爱逗弄他惹她生气,再者是凌蓟小时候顽皮——可那些都是亲人,偶尔发点小脾气也没什么,跟徐励这种人说这些……她脑子那时候一定是坏掉了,她小时候跟两个表兄撒娇跟凌蓟置气,最多也不过是说“不理你了”之类的话。 也幸亏徐励不解风情,否则指不定怎么嘲讽她呢。 撒娇…… 傅瑶浑身激灵了一下,赶紧将这个莫名其妙的词从脑海里甩出去。 怎么可能是撒娇,她不可能是在跟徐励撒娇,绝不可能! 她一定是太讨厌徐励了,所以一时情急之下说了实话而已。 但不管是撒娇还是真话,反正徐励也不会在乎。 傅瑶想起自己上辈子临死之前骂徐励的那些话——她有时会自以为是地想,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虽然那时候她是在赌气,说的话十分不中听,但或许徐励多多少少还是听进去几句她的“遗言”——可是心中又十分清楚,徐励从来都听不见也不愿意听她说的话,她那些话除了发泄自己的怨气以外,毫无用处,徐励不会因为她的死而有任何的改变,她之于徐励从来都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一个模样模糊的、挂着他“妻子”头衔的人,一个平日里毫无存在感、临死的时候当着众人面下他面子辱骂他的疯子。 可她想,即使是这样,徐励也不会有任何的触动,她的生死、她说的话、她做的事,徐励都不会在意,她只是偶然城成为徐励的妻子,偶尔生活了三年,恰好差点跟徐励生了一个孩子,日后徐励想起她来……也不过是段平平无奇的过往和面目模糊的妻子……也不对,她死后,徐励大概根本就不会想起她,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记住过她。 大概有极大的概率,她的死对于徐励不会有任何的触动,她只是不小心路过了徐励的人生,停留了一下,无声无息,死去之后,也不会留下一丝痕迹,大概最多也就是牌位上模糊的在角落沾了灰尘的“徐傅氏”而已——徐励可能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徐励大概率记不住她的模样。 她早就看透死心了。 她早就对他失去了任何的期待, 傅瑶拍了拍脸,越想越烦躁。 不过也幸好,以后都不用见徐励,只要不见到徐励,应该就不会再想起自己今日说的蠢话了。 虽然将自己说服了,但傅瑶还是有些恹恹,晚膳都有些食不下咽。 将寝的时候,阮如才过来了:“今晚舅母陪你睡,好不好呀。” 傅瑶知道阮如是有话要说,点了点头。 傅瑶大概知道阮如要跟她说什么,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逃避的心思,磨磨蹭蹭洗漱完毕,无处可躲了,才认命回到卧房。 阮如早就在等她了,见状也是心里有数,无奈地笑笑:“罢了,天色也晚了,睡吧。” 傅瑶舒了口气,飞快跑到床上躺下,跟阮如到了安便打算装作很快入睡糊弄过去。 阮如依旧只是笑笑,也不戳穿她,只是同样在傅瑶身边躺下。 丫鬟为她们熄了灯退下,不一会儿,就连外边也跟着渐渐安静下来,傅瑶刻意放缓了呼吸佯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阮如一直也都是安安静静地,等外边的声音彻底平息下来,才轻轻开口:“阿瑶,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她不会做故意挑明傅瑶在装睡逃避这事,但是她也很清楚,傅瑶根本没睡,或者说睡不着。 傅瑶沉默了一瞬,不好继续装睡,轻轻应了一声:“嗯。” 阮如轻轻一叹:“阿瑶你可是怪我们先前瞒着你?” 傅瑶摇了摇头,随即意识到这是在黑暗中阮如看不到,开口道:“没有的事,我知道舅舅舅母是为了我好。” 傅瑶顿了顿:“所以之前舅母常常跟我旁敲侧击贺大夫的事……也是因为这个?” “嗯,”阮如应了一声,语气有些无奈,他们倒也不是想一直瞒着傅瑶:“只是你一直不以为意,也没有对贺大夫似乎也没有起过心思,我们原想着反正你年纪也还小,多等等便是了兴许哪天你自己便开了窍,谁知——” 谁知被徐励先察觉到了。 阮如叹气:
081 端倪(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