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傅瑶,徐励等了很久,也没等到阮如来找他“兴师问罪”,心情并没有因此变得轻松,反而更忐忑更沉重了些。 他们在州城又多待了几日,阮如派出去寻傅瑶的大部分人都回来了,阮如留了几个人在州城等着后边那些暂时没回来的人,他们一行先行去京城了。 路上阮如也没叫他过去。 徐励心存侥幸的同时,又隐隐有些不安——阮如到底是什么态度,始终隐忍不发着实是令人始终萦系于心——但他又不能直接自投罗网直接去质询阮如。 阮如本就不喜他,他自己送上门,无异于授其以柄——傅瑶的婚事到底还是要看左家的态度呢。 徐励的这点小心思,傅瑶并不知情,就算知道了大概也不会放在心上——她一心想着快些到了京城:如今跟在阮如身边的人,并没有当日将她推入水中的婆子,傅瑶落水后,虽然婆子有意隐瞒,但左棐和阮如还是很快查明了因由,也查出了几个内外勾结生了异心的,那些人都先跟着左棐去京城了,虽然知道左棐身边的人会保护好他,但傅瑶还是有几分不放心,还是尽快到了京城才能安心些。 她之所以不愿意在原地等着人来找她而是想方设法回来,便是因为担心左棐和阮如,如今看得阮如无恙,唯一担心的便是左棐了。 然而他们一行还是过了端午才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也是分道扬镳之时。 按着阮如的意思,还是希望贺循继续替傅瑶看诊,只是贺循另有安排,推拒了左家的挽留。 傅瑶虽有自知之明,觉得阮如言语里暗示贺循可能对她有意之事听起来是无稽之谈,不过既然有人这么误会了,为了避嫌,路上傅瑶尽量避免与贺循多待,贺循是好大夫,傅瑶一路上都在忧心自己是不是应对失误,好在一直忙着赶路,倒也不显眼。 贺循婉拒左家,傅瑶惋惜的同时,莫名又松了口气。 贺循要走,有人却要留。 徐家在京中是有旧宅的,徐励到京城之后理应也是住回徐家的旧宅。 即使徐励当初跟着傅瑶一起下水事后证明的确是有用,但傅瑶仍旧觉得徐励不应该这么做——只是心中觉得是一回事,徐励试图救她涉险也是事实,阮如作为长辈总不能当作无事发生,因此左家该有的态度也是要有的,一是礼数,而是为了不落人口舌。 阮如答谢徐励之事,傅瑶没有参与,贺循临别之际,要替傅瑶做最后一次诊断。 这次诊脉比以往更久了些,开的方子跟以往比起来也有些调整,而且服药的间隔也更长一些——傅瑶倒是安心了些:虽然她身子始终还是有些小毛病,但看起来也是比以前好了许多,唯一可惜的是往后贺循不住左家,怕是不好再找他看诊,只是人各有志,他们总不能强留贺循在左家。 贺循待傅瑶看过方子,起身收拾药箱,余光瞥见傅瑶呆坐在一旁,迟疑了一瞬,出声安慰道:“阿瑶……姑娘也不必太过担忧,京中大夫总比锦州的大夫多、医术只怕也更好,若是不放心……多找几个大夫诊断……兴许能治本。” 他顿了顿:“只可惜我学医年浅,医术不精——” 不管是傅瑶徐励还是左棐阮如,都没有将傅瑶真实情况告知贺循——实在是因为傅瑶跟徐励的情况太匪夷所思,这样的结果便是,贺循相信左家和傅瑶都认定傅瑶身子有些问题,但是左家跟傅瑶自己未必清楚是什么原因而贺循自己又诊断不出来,一直以来也只能替傅瑶调理身子而已——傅瑶明白他们给贺循出了难题,眼见他如今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医术,连忙摇头:“没有的事,贺大夫医术比之他人已是高明许多了。” 贺循愣了愣,微微一笑,轻轻摇头,随即叹了口气,起身跟傅瑶告辞。 傅瑶也起身送他出去。 既然贺循不愿意继续待在左家,他们也不好强求——本来阮如的意思,贺循既然不愿意住左家,那便替贺循寻一个住处或是送他个铺面以便他开医馆,然而贺循坚持不受,他们便只能送诊金上下工夫了。 虽然如今都在京城,但京城那么大,以后相见只怕是无期,要说心中没有半分不舍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贺循在左家住了不短的时日,平日里替她诊脉开方也是尽心尽力,然而傅瑶万万做不出强迫贺循留下的事,这种话也说不出口,贺循当初便一直说要来京城,只怕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他们因私心多留了贺循一段时日,如今却是不好再强求了。 他们行了一会,贺循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傅瑶:“阿瑶姑娘?” 傅瑶也跟在停下脚步:“贺大夫?” 她以为贺循还有什么医嘱要吩咐,耐心等着他下文,贺循沉默了半晌,喉间动了动,声音轻缓:“阿瑶姑娘你——”
077 由他(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