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巍取出此人口中的布团,还未开口问话,便见对方一瞬朝他跪直,磕着头连声道:“谢公子救命之恩,谢公子救命之恩!” 听其口音,不是京城人氏。 凌巍便问:“你是哪里人?” 男子立即回答道:“我是肃州青荷县人。” 凌巍打量着对方,道:“那么远,来京城做什么?” 男子如实道:“我来报官,想请京中的官爷帮我找回娘子。” 凌巍微微皱眉:“……找娘子?” 男子用力点头:“我娘子已失踪了大半年。我连续到青荷县衙求助多次,均未得到回应,只能收拾行李到京城来报官。可还没等我打听到官府所在,刚刚那伙人便无端将我堵进巷子里抓了起来,说是要将我沉进湖里淹死……” 凌巍打断道:“他们没透露为何要杀你么?” 男子摇头:“没有。”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男子又连忙补充道:“兴许是青荷知县派来的人。之前为了求他帮我找娘子,我躲在他家附近拦了他几次路,他叫人打过我。我曾吓唬他,若他不派官差替我找寻妻子下落,我便要到京城告御状。可他当时一点也不怕,不但嘲笑我找不到来京城的路,还命人毒打了我一顿。” 凌巍:“……” 听起来,眼前这个人真是又惨又憨。 凌巍不愿再对此人多问什么。他把人拽起来站好,说:“先跟我走吧。” 男子点点头,紧跟着凌巍走。 凌巍有意将伞头歪斜为他遮雨,可他有点跟不上。由于身上的绳子还未解开,他走路一快就容易身子摇晃,没走几步便又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下可好,直接栽进了一片浑浊的泥水洼里,既把他自己弄得满嘴泥腥味儿,也把凌巍的衣袍溅满了泥浆。 男子躺在泥洼里,抱歉地朝凌巍抬起头:“对、对不起啊公子……” 凌巍:“……” 见过重心不稳的,没见过这么重心不稳的。 凌巍垂下眼帘,看着身上沾了鼻涕、染了泥浆的衣袍,一时气得想笑。 他长这么大就没穿过这么脏的衣服。 今天算是脏得彻底了。 便索性将伞搁在地上,淋着雨给那个重心不稳的憨人松绑。 憨人活动了一下手腕,才慢吞吞地站起来,不好意思地冲凌巍笑了笑:“谢谢公子,给您添麻烦了。” 凌巍没理他,兀自朝马车走去。 憨人拾起地上的伞,疾步追了上去。 凌巍全身湿透地坐在车厢内,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那憨人坐进来。 他迷惑地拨开车帘往外一瞧,竟见那人屈着两条腿坐在外面的车板上,手里拿着撑开的雨伞。也不知几顿没吃饭了,坐在外头一副又冷又饿的样子。 凌巍支着帘子,温和道:“进来坐。” 那人却笑着摇了摇头:“公子,我身上脏,就不进去了。您不用管我。” 凌巍便放下帘子,没再管他。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冯吉牵着一串人走了回来。 方才那伙恶徒被冯吉用绳子一个串一个地捆了回来,这会儿全都淋得像落汤鸡似的,个个都心虚地耷拉着头。 行至车前,冯吉见有外人在旁边,便对凌巍改了个称呼:“公子,人抓回来了。” 凌巍隔着帘子问:“都抓到了么?” 冯吉答是。 凌巍便道:“那就把他们拴在车尾,随我们一道走吧。晚些再派人送他们去刑部。” 冯吉:“……” “是。” …… 冯吉被凌巍催促着加快速度奔回冠星侯府,因此不得不挥鞭让马儿跑快些。 被拴在车尾的那伙恶徒可谓苦不堪言,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一路,其中有两个差点连裤子都跑掉。 憨人捂着嘴笑了一路,算是狠狠出了口恶气。 可等到马车在冠星侯府门口停下时,他整个人又吓傻了。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坐的是侯爷的车。 . 凌巍一回到府中便直奔书房而去。 只因他的衣服全在书房里。 书房既是他处理公务的地方,也是他吃饭睡觉的地方,用途很杂。 凌巍刚一只脚刚踏进去,便听到尖锐的一声—— “小四!”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