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余笙歌一直熬到丑时,确定四下寂静无声,这才小心翼翼出了门,跑到余庆的房间。

此刻他已经深睡,隐隐还有鼾声传出;余笙歌小心翼翼,借着一点点月光,走到他的床榻尽头。

那里放着个小水缸,余笙歌使出全身力气,才将那盛满了水、并不算轻的水缸搬开到一边,再拨开下面虚掩着的几根干草。

干草易响,发出“哗啦”声音,余庆鼾声骤然停止。

余笙歌心念一紧,下意识屏住呼吸,将头又低了两分,祈祷自己能够隐藏在黑暗之中——半晌,无事发生,鼾声再次传来。

余笙歌这才松下一口气,大概是忙前忙后招呼了那些官差半天、又陪着喝了酒的缘故,安置好常铃儿后,余庆睡得很死,她并未将人吵醒。

她这才大胆一些,又在那干草里拨拉半天,然后掏出一锭银元宝来。

是卖掉余桃的报酬。

余庆的钱都藏在床头的水缸下面,之前他又输了一大笔,所以收到这么个银元也拖着没还,而是试图当作翻身的赌资。

看着像只死猪一样仰躺在床上的余庆,虽然心里清楚这里是书中世界,这些人都是为了设定而塑造出的角色,但余笙歌还是忍不住露出个厌弃的表情。

卖了我的钱,自然该给我才对。

余笙歌神色归于坦然,毫不犹豫将那锭银元收在怀中,又将一切复位,然后离开了房间。

她回房躺在床上,到底是给客人准备的房间,比余桃之前住的那间阴冷小屋好得多。

一番折腾,此时已经不早,于是在厚实的软榻上,余笙歌闭上眼睛,手摸着怀中的银元,终于沉沉睡去。

翌日,她是被“哐哐哐”的敲门声吵醒的,婚礼午时开始,所以早早便又要赶路。

常铃儿穿着余桃之前的粗布麻衣,戴着罩布,但还是怕被人发觉,因而牵着余笙歌进了轿子后,便钻进厨房里再不出来,只留余庆一人在外招呼,直到看着送轿一行人离开,才彻底放下心来。

她不怕换人的事情败露,只要婚礼礼成,那姑娘便成了乔府的人,赖也赖不掉。

一会亦会有人来接她,她回去后便会直接嫁入杜家,就算是乔老爷再来派人寻她,顶着王爷的身份,也拿她无法了。

只是可怜那女子了。

常铃儿叹了口气,但也无奈,女子生在这世道上,须得认命。

但余笙歌从来不是个认命的。

此刻,她坐在轿内,透着轿帘边的缝隙,看着那破败的驿站离自己越来越远,逐渐再看不见。

“不用太想我,哥哥。”

余笙歌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在心中说道:“你祸害妹妹这么多年,我定会将你送你大牢中去。”

几位抬轿的官差昨日都歇得很早,今日步子便迈得很快。

余笙歌切实坐在这轿子之中,发现全然不像电视里所演那般舒服,颠得她只想吐;她只得竭力忍耐着,安慰自己:起码是坐在轿子里的,不是外面那帮抬轿子的。

穿到这个世界,她绝对不要再过受苦受累的奴役生活。

她同情这位余桃的命运,还有个原因,便是上辈子,她也有个赌鬼父亲。

母亲还钱的速度远比不上父亲借贷的高利债累计,最终决定带着年幼的女儿,一同赴死。

可是就连这样的愿望,都没能实现。

余妈妈关好了门窗,打开了煤气,余笙歌却因为年纪小,吸入的煤气量也少,而侥幸活了下来。

于是那位可怜的母亲,就连走向天堂的路,都是孤独的。

活下来的余笙歌经历的是不亚于这本书中余桃的痛苦。

不断前来催债的人们,对她动辄打骂的父亲,但有一点她和余桃不同,和母亲亦不同——余笙歌懂得算计与反抗。

她怂恿父亲借了一大笔高利贷,金额足够判刑,然后在父亲赌博的当天,报了警。

警察带走父亲的那天,是余笙歌笑得最开心的日子。

长久的心理压力在那一刻得到释放,但同时,她亦失去了生活下去的目标和希望。

之前不见踪迹的亲戚们此时也一个个冒了出来,纷纷指责她冷血与不念亲情,她对这个世界终于彻底绝望,于是和多年前的母亲一样。

余笙歌记得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周一。

她关好门窗,打开了煤气,嘴角挂笑,一如母亲当年。

幼时对痛苦并不敏感,这次失去氧气的窒息让她刻骨铭心。

但她这次还是没死,她穿到了余桃这个角色上,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