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本身氛围安静,这一下,仿佛连空气都沉了下来。 桑渺紧装作没看到对面他那表情,正巧贝熙的一个电话打来,她暗自松了口气,接起了电话。 贝熙在问她晚上回不回来,她说回宿舍住,眼睛的余光却注意着对面的动静。 他的手像一双钢琴手,手指修长分明,手掌宽厚有力,指间架着一双银筷,没有动作。 她抬起视线,迎面对上他直直投过来的目光,眼神清澈,却也没什么情绪。 桑渺那头讲完了电话,大大方方地说起了方才的不小心:“刚才不好意思。” 他轻笑了下,说:“倒没什么不可说,我爸妈没离婚但和离婚没差。我跟着我妈一起生活,不过你也看到了,跟着妈和没跟着妈也差不多。” 安慰人最佳利器是比较谁最惨。 桑渺反向安慰他,轻描淡写地说:“我爸妈在我中考完离婚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没来看过我,估计都忘记他还有个女儿。” 相比之下,还是她惨得多,父母各自再婚,她成了一个尴尬的存在。 果不其然,付念寒看向她的眼神里带了些同情,她对这种目光并不陌生。 “不说这个了。家访什么时候?我看看有没有时间。” “是在周日下午。”付念寒的脸色恢复如常,半起身往她的空杯里倒茶水,毕竟有求于人,态度明显要好很多,“桑老师,您喝。这顿我来请,不用和我客气。” 一口一个您,听得桑渺奇奇怪怪,依照他以前那个拽脾气,忍不住抬头看他是不是在阴阳怪气。 他见她抬头,弯起嘴唇笑了一笑。 “行啊,学生倒的茶老师要喝。不过请客的话算了哈,当老师的哪有让学生掏钱的道理?况且你还在读书。” 付念寒也不与她争抢,帮她倒完水后,安静地坐下吃东西。 这顿饭吃得差不多,桑渺下楼去了一趟洗手间,洗完手出来到收银台结账,却被告知她弟弟付过钱了。 因为是她不认识的同事收银,她不好说什么,转而回忆付念寒什么时候出去了一趟。 付念寒中途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一小会儿,估计就是那个时候下楼结了账再进来。 桑渺叹了口气。 她拿着结账单上楼,他已经放下筷子,正在看手机,屏幕显示似乎是聊天窗口。 桑渺飞快地移开视线,她把账单放在桌上,说:“什么都不积极,付钱倒是第一名。” 付念寒听懂了她的意思,莞尔一笑。 桑渺默默记下这笔账,高中生小弟弟请她一个研究生吃饭,她能被老板笑一个月。 “等你自己赚钱请我吃饭,那我会更开心,说明我教的学生出息了。” 付念寒扫过一眼桌上的结账单,解释说:“是我自己赚的钱,不是家长给的零花钱。” 见她怀疑地看过来,他补充了句:“学校给的奖学金。” 桑渺:行吧,是她小瞧人了。 — 家访当天的上午,桑渺照常给他讲习题和测试卷,讲完不到五分钟,外卖应时上门送上来。 从那次之后,滕阿姨似乎没来过凤凰苑。 上周桑渺曾试探性地问了句怎么最近不见滕阿姨过来,付念寒说是她家里出了点事,回家去了,也没说什么时候会过来。 她问他吃饭怎么解决,他说不在学校的时候点外卖。 桑渺瞄见桌上那份只吃了两口不再吃的外卖,归宿就是垃圾桶。 因此,这回是她提前叫的外卖,点的是楼下一家干净的家常菜馆子。叫完外卖她才和他说,免得他再点一堆他吃了没两口的外卖。 ”桑老师,你会做饭吗?”付念寒冷不丁地问。 桑渺正在拆袋子,闻言头也不抬地说:“会,不过不是很好吃。” 她顿了顿,看向他添了一句,“你应该不会想吃。” 付念寒顺竿子往上爬,“我嘴巴不挑,煮个泡面给我加个鸡蛋就成。” 桑渺呵呵笑了两下,把叠好的四个外卖盒摊开放在茶几上,随后把筷子递给他说:“这顿还没吃,就想着下顿了,可能你们班主任来过之后你都吃不下饭了。” 他接过筷子,熟练地摩擦两根木筷,摇摇头说:“不会,老陈说这次过来是来表扬我的。” 那怎么不叫家长?桑渺暗想,却没多话,她那一地鸡毛就别瞎管另一地鸡毛了。 两人吃完午饭,桑渺给他布置练习作业。一个在茶几写作业,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