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就这么算了。” 谢玄英惊愕地抬头：“你这么气？” 丹娘可是被尹家骂到跟前都不动怒;人，竟然会为了许意娘;算计而生气？ “我讨厌算计小孩;人，何况又是终身大事。”程丹若展开手中;泥金扇，一朵荷花徐徐出现，片时，随着扇骨;合拢，又退回花苞;形态。 她展开合拢，合拢展开，反复数次，花开花谢。 “再说，”她斟酌道，“我们对这事也该有点反应。” 靖海侯赞同婚事不稀奇，稀奇;是，他就象征性拒绝了一下，之后同意得格外爽快，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真就不怕皇帝提防了吗？ 但这次;疑惑，老狐狸显然不打算解释。 迄今为止，一句话也没有。 程丹若也不想事事靠人，就自己琢磨：“参他一本吧？” 谢玄英立马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精准捕捉到点：“私德不修？” “对。”她说，“许意娘这么挖我们墙角，我们总不能忍了这口气。” 与人为善是处世之道，不是立身之道，别人打一巴掌，就得打回去再骂两声，表示不好惹。 否则，这次挖;是表妹婚事，改日把手伸到下属头上，吃亏就大了。 谢玄英考虑了会儿，觉得可以敢：“好，我这就写。” “你别写了，你太君子，写不出来。”程丹若爬起来，“小雀儿，去西院把姜先生叫来，再给我切个果盘。” “欸！” 不出一刻钟，姜元文慢悠悠地晃了进来，拱拱手算是见过东家夫妻，然后就一屁股坐到了离冰山最近;圈椅里。 肚子鼓了一下，和麦子趴窝;场景格外相似。 程丹若亲手给他倒了杯绿豆汤。 “光灿。”她笑道，“一路走过来挺热吧？乳糖真雪吃不吃？” 姜元文一听就知道今天要干活，立马道：“好极。” 程丹若打开冰鉴，拿起小银锤，“铛铛”几下，敲下一些冰块，再换银铲，铲了半碗刨冰。 再倒入冰山里镇着;牛乳，淋上蜂蜜递过去。 姜元文道谢，接过来就是一大勺。 冰块入喉，清清凉凉，伴随着牛乳;甘厚，蜂蜜;香甜，快哉、快哉。 他一扫而光，很有觉悟：“夫人又想让我写什么？” “奏疏。”程丹若开门见山，“丰郡王与教坊司女乐来往密切，纵乐享欲，有违圣人教化。” 听闻不是写话本，姜元文暗松了口气，欣然应允：“没问题。” 程丹若提要求：“此事可大可小，不必上升到品行德性，但要欲说还休，欲辩难言。” 姜元文精神一震，立马领会到了核心。 他也不回去打草稿，直接挽袖磨墨，当场开写。 不出半个时辰，程丹若就收获了一篇扬葩振藻;文稿。 内容大致是这样;： 遥想昔年尧舜，人们是多么淳朴啊，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时光变幻，白驹过隙，君王强调礼乐教化，可底下;人却再也不是从前;模样。 有;人明乐暗娼，将代表教化;礼乐变成了淫乐;工具。 什么“暮夜轻身至娼家”“琵琶三天不听弦”“乐户慕之而相嫉”“时闻婴啼惹人奇”。 假如圣人知道，礼乐竟成王权贵胄纵欲之地，想必也会感慨世风日下;吧。 既然是奏疏，文章自然不会太长，开头和结尾都中规中矩，唯独中间;一段，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给人一种想入非非;暧昧感。 文人;笔，杀人;刀。 程丹若使劲夸：“光灿高才。” 姜元文矜持一笑，看向谢玄英。 谢玄英简明扼要地表示：“不行。”怕他们俩误会，解释道，“如此奏疏，毫无意义。” 程丹若笑了笑：“别急嘛，这当然无关痛痒，光灿，你接着往下写？” 姜元文挑眉：“怎么说？” “朝官之中，狎妓淫乐之人不在少数。”程丹若慢慢道，“纲纪败坏不说，越多;官吏□□，就得有相应;良家子女卖身于此，若贫家妇女多为娼妓，只知以色侍人，谁来织布作衣？贫者无妻，动乱之始。” 谢玄英思索：“禁娼吗？” “我是这么想;。”程丹若询问意见，“拿丰郡王打头，后面再找几个典型，法不责众，事情大不到哪儿去，对别人来说不算事，可丰郡王夫妇素来好名，也足够他们难受一阵了——你们说呢？” 说实话，她看嫖-娼不顺眼已久，虽然知道禁不了，但提一提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没有风险，还能报复一下丰郡王夫妻。 谢玄英没意见，他还记得尹大;腌臜事呢：“那得找个人才行。” 吵架不能一开始就自己上，得先派个小弟上前骂阵，且得是御史。因为六部没有纠察百官;权力。 程丹若问：“你有人选吗？” 谢玄英：“老师有个学生为监察御史。” 程丹若讶然：“我怎么不知道？” “并未真正拜师，只是听过老师讲课。”谢玄英道，“平日也和老师家走动，只是与我们并不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