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是在九点多的时候意识到不对劲的。 当时她已经洗好了澡,坐在梳妆台前护肤,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看到三个多小时前司机给她发的消息。 说是没接到二小姐,问了门口的保安,保安说看到二小姐打车走了,没有等他来接。 他怕被骂,没说堵车的事,一通胡乱解释下来,说得好像是温以不听话,故意不想坐家里的车似的。 温以坐在台阶上等了半个多小时,这事谁也不说,谁也不知道了。 不过周雅倒没有因此生气什么的,她敏锐地察觉出几分不对劲。 刚才温以没有应声,她随口问了问正准备离开的管家,管家说二小姐回来以后一直没出来。 她又问没吃饭吗。 管家说熬了粥送到二小姐房间门口了。 周雅想着前几天温以和她说胃着了凉,可能现在还没好,所以也没多想。 但是这会儿她看到司机发来的消息,又想起管家最后说了句,“二小姐脸白得吓人,不知道怎么了。” 手里的面霜刚和开,阵阵散发出化妆品的浓郁香味,她顾不得更多琐碎的护肤步骤,扯了张纸,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胡乱地擦干净。 她跑上楼,微微喘息着站在温以的房间门口,一低头看到管家说的粥,小小一碗,装在白瓷碗里,清淡得不像话,放了太久,表面凝了一层干干的糊糊,从热粥变成了凉粥,一直没人动。 周雅心里一沉,抬手敲了敲门,屏着呼吸等了一会儿,没人应,也没人开门。 她着急地拧动把手,本来没抱希望的,结果门竟然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她不知道温以为什么不锁门,家里其他所有人睡觉都有锁门的习惯。 温以的房间很简单,最开始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一张床,一张长书桌,配一把椅子,还有一个大柜子。 然后没别的东西了,桌上放了个电子书正在充电,温以自己的衣服少少地都放在衣柜里,周雅他们给她买的放在房间边上的衣帽间里。 她还是更喜欢穿自己买的衣服,整个房间和她相关的痕迹只有一股淡香,是她的味道,说不出来具体,像是路边倔强生长的小花,必须把鼻子抵在花瓣中央才能闻到那淡淡的很好闻的花蜜味。 她就像是一束孤独又自由的风,漫漫地飘荡在天地间,谁也留不住她,也没谁想过要将她留下。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她知道自己不过是尴尬的外人,如果有谁想要她离开,她很快就能搬出来,然后这间房间空出来,就像以前那样,一点都没有变,好像她从来没来过一样,只是一阵风,从窗户钻进来,从门缝钻出去。 周雅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涩,第一眼落在被风吹开的窗户上,窗户大大地开着,风鼓着一股气,打得窗帘如落叶那般飘摇摇晃。 房间里凉飕飕的,今晚要下雨,没有关窗,还好她来了,不然会着凉感冒的。 这是她下意识的想法,她第二眼落在床上,薄薄的夏被下鼓起一个小包,圆滚滚的,像只玩躲猫猫的调皮小猫。 她一下轻松了起来,忍不住笑起来,浅浅勾着唇,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一下扑在小鼓包上面,虚虚撑着身体,倒没压实。 但是温以没有反应,她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脑袋,背对着周雅,只看得到她的头发。 周雅脸上的笑渐渐散去,她有点慌,伸手去摸温以的额头,烫得她一下收回了手,因为猝不及防的慌张。 她叫了好久,温以没有反应,人都已经叫不醒了,昏昏沉沉睡着,以为盖着被子捂一晚上就能好。 可她连窗户都没有关,周雅不知道今晚自己要是没闯进来,温以会不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床上。 死在被她当作临时住处的床上,她的房间这么冷,只有一床薄薄的夏被,晚夏的秋雨一场比一场凉。 他们前两天还在讨论要不要换被子,但是周父周母喜欢开空调,就说反正开着空调,这天气热不热冷不冷的,被子先别换,等天气完全凉下来了再换。 当时温以也在边上,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论,她身体不好,一直断断续续感冒发烧,晚上已经觉得有点冷了。 但她一直没有开空调的习惯,以前在温家,温母舍不得那点电费,只准她在夏天最热最热的时候开空调,一天开两个小时,要么就到父母主卧蹭空调。 她房间里的空调是二手的,破破烂烂的,机身泛着黄,效力低得要命,开了和没开一样,热得人就和煎锅上的生鸡蛋一样,没多久就要熟了。 她很少开空调,之后出租屋也没有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