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有些疑心自己听错了,她浑身刹那凝住,连呼吸似都被冻了起来。 “虽不知五夫人是否为二姑娘,也愿换得二姑娘来路无虞顺遂,晏家满门忠烈,不该断子绝孙。皇天后土在上,千罪万罪皆由瑜心一人承担,勿降少主人,勿降吾儿……皇天后土……” 晏晏静静呆立在那里,到底是怎样的真相,才能解释那句“吾儿周曜”。 是瑜心疯了,还是她疯了。 前后的祈福词念去小半个时辰,瑜心起身走向破木床时,余光中渐纳进晏晏的身影,猛然望去,心惊肉跳,“五……五夫人。” “周容,他才是我阿姊的骨肉。” 晏晏的笃定震慑住了瑜心,她脑中闪过无数用来狡辩的言辞,可在晏晏凛冽的审视下,她没有胆量也没有能力再去编织谎言。 “二姑娘,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 晏晏在震惊中发懵,良久才被瑜心低弱的啜泣声唤回神。 她扶起瑜心,在瑜心震诧的眼神中将她扶至木床上坐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如实告诉我。” 瑜心的泣音中满是忏悔,恨不能将所有罪过都背在自己身上。 周煊是镇北侯唯一嫡子,为娶晏然,他又曾当众发誓此生唯有晏然。可晏然是武将,她心系都北大营,心系西北战事,彼时西岭与北离战事吃紧,她是晏家女,又是周家妇,常年两边奔波,调度人马。 沈老夫人一是担心刀剑无眼,忧虑晏然安危,二是担心周家会因此断后。可屡劝晏然在家待孕无果,无奈之下,沈老夫人便打起了瑜心的心思。 瑜心这丫头既衷心,办事又稳妥,沈老夫人便用保护周家香火这种说辞劝说瑜心。 沈老夫人从未瞒过瑜心,她说若是晏然无恙,此后顺利诞下麟儿,那瑜心与她腹中胎儿便永无抬头之日,但若晏然发生意外,瑜心腹中胎儿便是周家最后的希望。 瑜心不忍沈老夫人日日在她面前以泪洗面,终是答应了此事。 可周煊醒来后发现枕边是瑜心,一气之下要在周家祠堂前自刎,此事便没瞒住,成了周家丑闻。 镇北侯盛怒之下,要杖杀瑜心,是沈老夫人和晏然力保,她才能苟在这偏院中了却残生。 “后来,是我鬼迷心窍,不愿我的孩子因我受苦,才做出‘狸猫换太子’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我对不起主子,对不起晏家,更愧对少主人。” 晏晏能感受到瑜心的痛苦,从始至终她都不是这些糟心事的主导者。 她哭得嘴唇渐开始发乌,晏晏不忍再追问细节,只好先作罢,让她躺下好好休息。 “二姑娘,若此事揭开,我儿会是如何下场?” 晏晏替瑜心掖好被子,起身欲走,却忽被她拽住衣角。 低眸,晏晏在瑜心眼里窥出丝丝缕缕破釜沉舟的母性之刚。 “冥冥之中,总是有什么引着周容靠近我的,不是么?事已至此,若生生揭开此事,周家在阜都便成了笑话,我知轻重,不会随意胡来。” 晏晏勾起唇角,指尖轻抚瑜心枯瘪的脸颊,“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将周容过嗣至我与周熠名下,这样即可保周容不再受苦,也可保周曜继续享他周家嫡长孙的荣光,你说呢?” 瑜心心尖上莫名升起一股战栗,她无法拒绝,只能点头。 “周容重情义,不愿抛下你,这件事别人怎么劝都没用,只能靠你了。” 瑜心还是点头,但仍觉不放心,紧抓着晏晏的手:“二姑娘,你真的不会说出去吗?我儿是无辜的。” 晏晏一笑,眸光是莫测的,眼角眉梢都是舒展的,让人难辨她心绪:“不会的,我何必骗你。你先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饿不饿,我让淡茜给你送一碗粥来。” 瑜心摇头:“不必了,多谢二姑娘。” 晏晏走后,瑜心越思量,便会陷入越深的恐惧深渊之中,她怎么能将这件事全盘托出,那是周容至亲的姨娘,自然万事为周容着想。 越想越怕,越怕就越悔,以致周容晌午回来时,她破天荒地对周容发了脾气。 “娘太累了,不该冲你发脾气。”瑜心愈发无措,薅着稀薄的毛发。 “娘,你别这样,容儿不怪你,是容儿不懂事,容儿下午不出去了,容儿陪着你。” 瑜心痛苦地摇头,一把抱住周容:“好孩子,娘想见你平叔,你下午出去,帮娘转告他一声……让他务必要来见我。” “好。” - 周彧下职回府后,姜氏委婉地提起谢昕卓被周熠抓进牙狱一事,引
狸麟(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