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的胸脯,软着嗓子道:“祖母莫急,祖母莫急。” 看这架势,晏晏只得站着,静静等着诸位大神的审判。 董氏见晏晏微扬着头,不满道:“郡主就是郡主,做错了事还一副委屈,半点惭悔之意都没有。” 四房夫人赵氏见晏晏一直不语,便弱弱替她驳了一句,“三嫂,你话太重了,弟妹又不是故意来迟的。” “够了。”姜氏喝住赵氏,睨向晏晏,“郡主金贵,婆母怎舍得她受罚。再者说了,不过是迟了两次,因这点小事就罚,传出去叫人笑话。” 的确,此事可大可小,全凭造势者一张嘴而已。 若造势者向着晏晏,便会说晏晏新婚之夜操劳苦累,迟到乃人之常情,婆母罚她是小题大做;可若造势者对她有敌意,便会说新妇不尊不孝傲慢无礼,婆母摊上她这么个儿媳,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嘴长在别人身上,晏晏赌不起。 “婆母心疼嘉宁,嘉宁感激不尽。但嘉宁毕竟做错了,请婆母按侯府规矩责罚。” 闻言,董氏翻了个白眼,一股恶气从鼻子里哼了出来。 “按理说,新妇贪睡不算大过,但郡主既识大体,婆母也不便偏心对待,免得惹人闲话。”说着,令身边张妈子端了一杯热茶过去,抬起晏晏手臂,将茶杯放在她掌心。 张妈子一壁调整着晏晏手臂,一壁道:“郡主且宽心,不会罚得太久,只是做做样子。” 罢了,姜氏没说几句话便称头疼欲裂,急匆匆回房休息。 三房四房都装做关心主母的样子,跟着离开。 孟姨娘不忍心地望了望晏晏,也无奈离开。 正堂里只剩下监视她有没有在好好受罚的两个老妈子。 “郡主。”红檀弱弱唤了一声。 她在宫里就被欺负惯了,也见郡主被公主妃嫔们欺负惯了的,本以为嫁进侯府会摆脱往日受尽屈辱的日子,可谁知…… 红檀早该明白的,谁都知道嘉宁郡主被谢太后养在西宫,也都知道真的出事,谢太后根本不会护着郡主。 谁都不是郡主的靠山,她到底还是披着一层脆薄郡主外衣的孤女而已,到哪里都注定任人欺负。 晏晏见红檀撇着嘴几乎要哭出来,干脆让她眼中的泪发挥点作用。 下一息,瓷杯碎地,晏晏整个人侧倒在红檀脚边,激起陡然的惊呼。 “郡主?郡主你怎么了?” “郡主你别吓我啊。” …… 郎中开了几副补血养气的方子,“让新妇多多静养。” 送走郎中,姜氏一行人塞进婚房,睨着“虚弱的”晏晏,旧气没撒够,又添新堵……五脏六腑都难受的慌。 “嘉宁让婆母和诸位嫂嫂担心了。”说着,轻咳了阵阵。 嗓子带动肺,肺带动全身,都跟着颤颤巍巍,像雨打的娇花似的。 “都怪婆母,一时头疼,忘了郡主还在受罚。”姜氏也跟着咳嗽。 董氏抚了抚姜氏的背,“婆母何须自责,头疼多难受啊,一发作起来哪还有心思顾及别人。再说,郎中不也说郡主只是气虚体弱,别无大碍,婆母何须放在心上。” “三嫂说得是,嘉宁不该在婆母头疼时晕倒,嘉宁又不尊婆母了,实在该罚。”晏晏泫然欲泣。 “我何时说过……”董氏怒目圆睁。 “好了,既无大碍,今日之事便过去了,日后你们二人都不许再提起。”姜氏语罢,含着审视疑窦的眼神铁烙似的在晏晏脸上多停了几息。 等这群人乌泱泱离开后,红檀端着煎好的补药进入房中,见晏晏正拿着羿伯送来的贺礼单翻阅,忙道:“郡主,你别太劳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晏晏弯了弯唇,“无碍,气虚体弱的毛病与我如影随形五年了,你又不是不知。” 红檀也是后知后觉郡主是装晕的,可当郡主倒在自己面前那一刻,她真的吓坏了,“郡主……” “红檀,以后就叫我夫人吧,这里没有郡主。” 红檀吹了吹补药,从善如流道:“遵命,夫人,该喝药了。” 薄暮时分,周彧回到侯府,听说白日里晏晏晕倒了一回,忙不迭派人去询问晏晏的状况,得到笃定无碍的回复,才敛了盛怒。 “新妇进门第二日,就被罚得晕倒在地,你这婆母当得好生威风。” 姜氏一听,泪上眼眶,“侯爷如何只听一面之词,罚她不假,可她犯了几房众怒,郡主又自己主动领罚,两边架着妾身,不罚倒成了妾身的不是。”
敬茶(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