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热浪滚滚,府中各处都是难掩的燥意,下人们仔细的洒扫着庭院的每一处,枯干的枝叶在走动间细碎作响。 书房内,谢祁在,林永言也在。 原本发生了这些事,林永言是打算先把自家夫人送回府的,却被孟氏拒绝。 孟氏其实并非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所以很快就能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再加上身上无伤,她甚至都不需要骑他的马,直接用骨哨唤来白雪,把来龙去脉大概交代后,自行同白雪一道回府。 有时候,夫人过于强悍,也是不好。 孟氏干脆利落的行事作风,着实会显得他这个夫君过于无用,就好似有他无他一个样,让他有时也有几分挫败,他也想体会到被夫人依赖的乐趣。 不过当夫人那从不离身的软鞭浮想在眼前,林永言想,他大抵是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再者话又说回来,他之所以中意夫人,不正是因为她敢想敢干,直言不讳的秉性? “说吧,什么情况?”谢祁直接切入正题,以往这种事情他向来不在意的,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可这次牵扯到傅语棠,他着实有些恼了。 但这些人动的是他的妻子,他这个做夫君的多过问一些,也是理所应当。 而且,这些匈奴人出现的时机,着实是太异常了些。 一般夏日的时候,边城会有难得安稳的一段时间,匈奴根本就不会选在这种时候来入侵的。 匈奴人最喜欢的,实则是秋冬之际。 身材粗犷的匈奴人擅长骑射,他们追逐水草而居,畜牧为生,这也意味着到了冬季的时候,他们的日子便不好过起来,掠夺,便是最好的方式。 秋高气爽之际,边城的百姓正忙着秋收,大量的粮食需要收割和晾晒,农忙时,这些守边的士兵们也会帮着百姓们一起投入这紧张的收割之中。 边城军力最弱的时候莫过于此,对于匈奴来说,危险性最小,能够得到的却比往常要多出数倍,如此大的诱惑,当然是要好好地抢上一波,也能令匈奴的将士和百姓们,舒舒服服的过冬。 能打就打,打不了就迅速撤,不管赢还是输,总是要薅走一些东西的。 所以如此反常的事情,真的是无需细想,便知其中定有猫腻。 就是不清楚到底是哪方掺和进来了。 这种人的存在,真真是令人厌恶至极,无论是谢祁,还是林永言,或者是边城的任何一个将士都是不齿的。无论最后查出来是谁,谢祁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在边城抛洒热血,守在最前面,可偏偏有的人,为了一己私利,在背后捅刀子,这可怎么行? “夫人说,撞上这些人的时候,他们不仅抢掠财物,还想将这些百姓全数灭口。” “此次入侵的匈奴士兵是分散在各处的,并未一起行动,而且有一点很奇怪,”林永言顿了顿,开始说到重点上去,“她说,这些士兵像是很熟悉那里的地形位置,可又像是很生疏,似乎第一次摸过来这边,颇为矛盾。” “能准确的找到边民从栾城回去的必经路口,但好似又并不太了解四周的环境。” 这些,都是孟氏说与林永言的,在跟着傅语棠逃跑的过程中,她虽心中慌乱,但也有留意这些匈奴人举动,她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孩童,这些年过去,她已成长许多,也能够为坚守这座庇护她多年的栾城,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谢祁很快便抓住了重点,“几波人?” “至少有三波,其数为内子心下揣测,并不真切。”林永言如实告知。倒也不是担心情报会有错,提前先为孟氏铺垫,没这个必要,之所以还要单独提上一句,也是为了保障给到将军的信息,足够准确。 每一个细节,可能都会影响到将军的下一步决策,因此在上报军情的时候,当格外谨慎。 谢祁点头,此事心中便已有论断,“今日便到这里,林夫人受惊了,你也早些回府。” 林永言不曾想这会是从谢祁嘴里说出来的话,少将军何时也会这般体谅人了?不过既然谢祁都已经开口,林永言也不会自讨没趣,简单告谢后转身便走。再者,他本也心中急切,想要能够快些回府见到夫人。 离开书房之后,林永言便在转角处偶遇了步履匆匆的府医,若有所思的又回看了书房一眼。这到底是已经娶妻的人,着实是不太一样了。 谢祁打发他走,不会是因为算到府医快过来了吧?少将军竟是这般在意少夫人? 想必,这才是真相。 到底是他天真了,他刚听闻将军这话的时候,竟真觉得将军是因为体谅他。 不过,甭管将军究竟是为何,结果如他所愿便好,他可算是能回府好好陪一陪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