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风尘仆仆,衣衫上满是沙土,还破开了一些口子,颇为狼狈。除了傅语棠初来乍到颇有几分不安之外,多看了几眼,屋内其余的几人均是见惯不惊。 谢老将军往前跨了两步,自然的接过那士兵手中的信件,当即便打开来看,越看面色越是凝重,半晌才抬头。 从耳房出来的孟元忠,自然也是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知道必然是极为重要的事情,立刻便将茶壶放在桌上,朝着谢文斌的身侧凑了过去,“将军,怎么了?” 谢文斌没有多言,将信直接递到了他的手中。 孟元忠挑着重点三两下看完,也是变了脸色,颇有几分不敢置信的意味,“他们是怎么敢的?” “谿壑易填,人心难满。”谢文斌不以为意,嗤笑道,复又开口,“既然如此,老子便亲自去一趟。” “我去。”谢祁冷不防的出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然方才他并未看过信,却能这样说,谢文斌压下内心复杂的心绪,“你已经知道了?” “不难猜。”栾城与西临相邻,而西临的那几位又都不是善茬,他自然会多几分关注,不过有些事情只是他个人的猜测,没有实证,也便没有说出来,如今看来,怕是八九不离十。 谢祁见两人都没有说话,便又再度开口,“让我去吧。” 如今栾城还算安稳,他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西临目前的情况有些棘手,他出手会比较合适。 谢祁的目光又从傅语棠那处掠过,出去避一避也不错。昨夜她主动提了约定,想来嫁他不过是圣上指婚的无可奈何,能有一段时间看不到他,应当是合她心意的。 “你小子,没听到老子刚才说,要亲自去一趟?”谢文斌到底是没有应下,他自然知道谢祁的本事,就是因为知道,才更要他留在栾城。 谢祁还想要说什么,就被谢文斌一个眼刀子给堵了回去,到底谢文斌是他的父亲,官职更是在他之上,于公于私,他都应当听从,只能作罢。 “此事容不得耽搁,老子马上就带人过去,”谢文斌向来雷厉风行,说着示意孟元忠跟着他往外走。 临走到门口,谢文斌猛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当即转过身,“把栾城给老子看好了。” “还有傅丫头,好好照顾着,要是回来被老子知道你欺负人家小姑娘,老子可不管你是不是我儿子。”谢文斌并没有再多做停留,撂下狠话就领着孟元忠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这话,一则是为了安傅语棠的心,二则是为了告诫谢祁。 谢文斌虽是武夫,但是在自家夫人的耳濡目染之下,到底又比寻常人多了几分细腻心思。小姑娘远嫁边城,在这里既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唯一能倚靠的便是夫家,便是谢祁这个夫君。 他若不为她撑腰,就傅家丫头这般娇娇弱弱的,只怕是要被人欺负死。 这门婚事既然是他与夫人促成的,人已经迎进了门,那自然是要担起责任来,总不能让人在谢家受委屈。 他也知谢祁对这桩婚事颇为不满,所以即使现在两人看起来相处还算是相处融洽,他亦是无法完全放心的。 对于谢文斌的多虑,谢祁颇有几分无奈,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又想,他像这么不靠谱的人吗? 而这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一切,让傅语棠好半天才完全消化,满眼的迷茫。 “发什么呆呢?”谢祁见傅语棠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没什么反应,于是便凑到她跟前道,“可以回去了。” 人走了,他们自然也没有继续在这里逗留的必要。 “可……妾还未向谢老将军奉茶,将军便这样走了。”傅语棠踌躇着开口,有些惴惴不安。 若是他们能够到得早一些,哪怕是遇到了有要紧事,也能够来得及,他们到晚了本也就是坏了规矩的。 谢祁本以为她是被他爹的行事作风给震住了,却不想她竟是这样的脑回路,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好一会儿过去,谢祁见傅语棠仍在纠结这事,便道,“你觉得似我爹那般,会在意这口茶?” 这…… 傅语棠闻言便又认认真真的回想了一遍这短暂的接触,终于放下心来。 谢家,当真是与京中那些旁的世家是不同的。 谢老将军临走的时候讲的那句话,她当时没什么反应,并不是因为没有听到,那样近的距离,那样大的嗓门,必然是字字清晰入耳的。 尽管说人都有私心,按理谢老将军应当是该更偏向于自己儿子的,但他在说那句话的时候,傅语棠知道,老将军不是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