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棠话锋一转,“趁着栖妹妹今日没有课业做,不如讲讲朱衙内是怎么被吓到的吧?” 说到朱衙内被吓那夜,云栖沉吟片刻,道:“朱衙内若是光明磊落地做人,谁吓他都没用的,他干的尽是亏心事,才害怕遭报应。” 云晚棠附和道:“妹妹说的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好在有妹妹想出这个办法,即使朱衙内清醒了,他也赖不到咱们伯爵府的头上。” “咳——对了,”丹桃左瞅瞅云晚棠,右瞅瞅云栖,微微一笑,道,“小姐,您忘了吗?你给三姑娘和四姑娘买了耳坠,说今儿个要送给她们,昨夜你特意吩咐奴婢,说让奴婢记得提醒你,刚才奴婢想着小姐肯定记着呢,眼下看来,小姐的忘性越来越大了。” 嗬,这三姑娘也真是,现在朱衙内的事在汴京闹得沸沸扬扬,如果大家都认为朱衙内受了惊吓就罢了,可朱太师正派人查着,还放了狠话,要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否则决不罢休。 三姑娘一个劲儿地问小姐,若说没藏别的心思,她丹桃绝对不信。 云栖的注意力被丹桃的话转移,那两对耳坠是前些天跟孟潇潇选玉的时候买的,以绿松石配点翠玲珑耳坠,很衬云晚棠姊妹的肤色。 云晚棠推辞道:“妹妹送我们这般贵重的耳坠做甚?收回去吧,夫人月月都命婆子往锦霜院送脂粉首饰,我和语棠的妆奁都塞满了。” “是,是呀,栖妹妹。”云语棠说,“我们不能要妹妹的东西。” 云栖取下其中一对耳坠,给云语棠戴上,“姐姐又说客气话了。”她的语气甚为可怜,“我用压胜钱买的耳坠,姐姐若是不收,我会伤心的。” 丹桃把另一对耳坠递给云晚棠,说:“三姑娘,我们小姐最后的那点压胜钱已经花得精光,昨夜对着钱盒子叹了好久的气呢。” 云晚棠没再扭捏着说不收,失笑道:“我若继续推辞,反倒辜负了妹妹的心意,那我便收下了。” “诶呀——” 站在窗前的雪芝捂着胸口,惊叫道,“你个坏小泉,下这么大的雨,突然冒出来干嘛?” 小泉打着油伞,手里攥着一张牛皮纸,他咽了咽口水,气喘吁吁道:“你拿去给小姐看看。” “莫名其妙。”雪芝大致扫了一眼微湿的牛皮纸,蓦然瞪大双目。 她麻溜地关好窗户,不可置信地说,“苍了天!小姐,贺昀登上了汴京小报!” 云栖表情复杂地问道:“什么?谁?” 雪芝把牛皮纸呈给云栖,房内陷入诡异的寂静。 云栖神色凝重,看着这行文夸张的小报,有一点想笑,也有一点替贺昀尴尬。 也不知是谁,将漓河的事讲给写小报的贩子,把贺昀编排了进去。 仔细想想,大抵是船商贾天林透露的。 小报上说贺昀乃将门之后,两天就做出方可轰炸商船的火炮,若放到陆地使用,威力大到寸草不生、鸡犬不宁。 写的是夸大其词,非常之离谱……她看不下去了。 此时此刻,她要是贺昀,她会先晕倒,然后把厢房关得紧紧的,下半辈子都不要再见人了。 * 很快,贺昀的这篇小报席卷了整个汴京,百姓都知道建威大将军的儿子贺昀有这么一段故事。 老话没说错,英雄自古出少年,燕朝得此英才,应要敲锣打鼓地庆祝,要是能让那些契丹人闻风丧胆,就再好不过了。 语言的威力比火炮更为强大,仅仅三天,贺昀的大名几乎家喻户晓,成了金疙瘩一样的存在。 至于贺昀本人,正如云栖所想,闷在将军府里,哪也不去。 贺骥的日子从清闲变得忙碌,脸也笑得发麻,笑得发僵。 朝廷的同僚纷纷向他道喜: “贺老将军教子有方,给咱们燕朝培养出能人了,往后你可要享清福啦!” “我早先就觉得昀儿长了一张干大事的脸,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贺老将军,你家有喜事,需得请我们到樊楼吃酒去,让我们也沾沾你的儿孙福。” 贺骥听得晕乎乎的,让他有一种错觉,好像儿子真的成为了大英雄,而且还是受人敬仰的大英雄。 可是贺昀从小随性惯了,在府里待太久,除了闷就是烦,浑身不舒服。 贺昀心想有三天了,这风头该过去了,他决定约孙知文去马场玩。 哪知刚走到西街,袁方赫喊了他一声,结果周围的百姓蜂窝而至,新奇地盯着贺昀—— “贺昀?是将军府的贺昀吗?” “果然如小报上说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