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祸,却不曾想想,他自己琢磨着做的东西并不是一堆烂铁,那火炮虽是炸坏了船,可若是用在战场上呢?” 温素华的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指着贺骥,“你扪心自问,贺骥,昀儿今年十五,往日他犯的错,无论大小,无论是何原因,你二话不说就先揍他,是,你是威风的大将军,可你想过我这个做母亲的,我的心有多疼吗?” 贺骥慌了神,适才吞人的气焰消失了大半,他摇头道:“夫人,我也是为昀儿好,昀儿要是正儿八经地把火炮用在正处上,我自然是高兴的。我怕他哪天闯出不可挽救的祸……” 温素华打断贺骥的话,道:“贺骥,在你眼里,我们昀儿是没有半点好吗?” “你早年间在战场落下的毛病,冬天腰疼得直喊快要死了。昀儿按着大夫开的偏方,去夷山给你挖草药,差点摔坏了胳膊。贺骥,你再想想,你对昀儿除了又打又骂,可有疼爱他一分一毫?” 温素华面露哀伤,这些话她憋了很久,她也知贺骥并非不爱贺昀,“你说我惯着他,若是我们两个都对他又打又骂,你让昀儿如何在这将军府过活?” 贺骥的怒火算是被温素华的一番问话彻底浇灭。 他自认是莽夫,当年娶温素华,他亲口向岳丈承诺,要护她一辈子,不让她受委屈。 温素华嫁给贺骥整整二十年,也的确是养尊处优,府里的大小事务,贺骥全听温素华的安排。 唯独在管教贺昀上面,夫妻两人为此争执好多次。 贺骥以为,棍棒出孝子,何况贺昀是将门之后。 温素华以为,管教孩子要张弛有度,而非只有棍棒才能养出孝子。 “唉……”贺骥为难地叹道,“夫人说得有理,我不该对昀儿那么苛刻。” “往后我不打昀儿便是了,夫人莫要动气,伤着身子就不好了。” 言毕,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贺昀,说:“你起来吧,希望你能理解为父,也别辜负你母亲。” 将军府的暴风雨终于告一段落。 * 夕阳的余晖柔和地掠过东平王府的石狮上,王府的吴管家笑眯眯地站在门前,招呼道: “欸,小侯爷,这门槛高,您慢点走。” “陆小姐,你先等等,王妃说要你去南苑一趟,她最近得来块好玉,想让你瞧瞧。” 吴管家觑见飞奔而来的倩影,捏了把冷汗,“丹阳郡主,您,您悠着些啊——” 赵瑜敷衍地应道:“知道啦。” 抛下这句话,她的影子也眨眼间飘走了。 吴管家有些纳闷,嘀咕道:“丹阳郡主跑这么快作甚?” 王府的周围有几条临街小巷,常在汴京住的百姓,才熟悉这一带路。 东角楼街的后边有三条无名的小巷,其中一个是条十字巷。 黑蚁在长满青苔的灰砖上缓慢地往巷尾爬着,夕阳的降落似乎并不影响它们行走。 云栖跟贺昀商议了两天要教训朱衙内的计划。 “竹砚确定朱衙内夜里会从这条小巷走吗?”云栖边走边问道,“如果他瞒着朱太师在勾栏玩,并且要赶在子时之前回到太师府,为何会走这条偏远的路呢?” “他怕朱太师闻到他身上的脂粉味。”贺昀顿住脚步,抬头看着瓦房的檐角,“竹砚说走出这条巷,就有香水行,朱衙内亥时从勾栏消遣完,再到香水行沐浴,待他回到太师府,刚好离子时还有一炷香的功夫。” 竹砚把朱衙内的踪迹调查得清清楚楚,朱衙内睡到日上三竿起,醒了便去樊楼胡吃海喝,午后回府歇息,酉时到娼楼或勾栏喝花酒、寻乐子。 日日皆是醉生梦死的。 孙知文在旁说道:“那咱们明晚在这里守着,我来扮鬼,昀哥儿在房檐上盯着,云姑娘就……就在府里好好歇息吧,深更半夜,挺危险的。” “不行。”云栖焉能同意孙知文的提议,安生地在闺阁歇息? “这主意是我出的,我明晚要和贺昀一起盯梢。” 孙知文向贺昀使了眼色,示意他劝劝云栖。 贺昀说:“多个人盯梢也好,以防万一。” 他们开始细细地商量着明晚的行动,由孙知文、小泉来扮鬼吓朱元魁,贺昀在房檐上盯梢,云栖则是在巷尾。 可谓是天衣无缝。 突然,兴奋的笑诡异地在他们的身后回响。 云栖看了不少神鬼的画册,那些畸形的鬼怪个个儿跳进她的脑海。 青,青天白日的,应该不会有护着朱元魁的鬼来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