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云子钦念得铿锵有力:“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 老太太继续问:“子钦为何喜欢这段?” “孙儿以为,这段话是告诉世人要安守本分,所谓君子,要行得正坐得端,不做小人之事。”云子钦语气平淡地说,“于我而言,我想成为君子,就要做到素其位。” “好、好孩子。”老太太的脸色柔和,拍手说道,“子钦还未弱冠,竟有此壮志,是云氏一族的福气。” 言毕,老太太意犹未尽,随即问:“栖栖,你是怎么看待这段话的?” 云栖是读过几段《中庸》的,但子钦哥哥说的素不素、行乎不行乎的,她只听了一遍,着实悟不出什么意思来。 她实诚地说:“祖母,孙女学识浅薄,不敢妄加议论。” “现在知道不敢妄加议论了?”老太太啧啧笑道,“之前你把王员外的孙子吵得泪水成河,嘴巴厉害着呢。” 老太太活到这把岁数,能亲眼看见儿孙满堂,个个儿有出息,可要说她最喜欢的孩子,还是云栖。 堂内的气氛宁静下来,婆子往老太太的杯盏添茶,别的小丫鬟则是垂目低眉。 云蒲约莫着散完酒味,慢步走进房,行礼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你到哪里吃酒了?”老太太笑着吩咐身边的婆子,“去,给老爷斟茶。” 云蒲敛了敛衣袖,尴尬地笑道:“回母亲的话,是去将军府吃酒了。儿子方才还在外面散了许久的酒味,看来是没有半点用处。” 老太太说道:“我房内常年点着熏香,你一进来,就一股呛鼻子的味儿,这味道跟你父亲爱喝的屠苏酒差不多。” “是,母亲没说错,贺将军请儿子喝的正是屠苏酒。” “你们难得聚得这么齐,今天可是个好日子。” …… 天色沉沉,到了管家锁府门的时辰,老太太已歇着了。 云栖准备回闺阁沐浴,走出老太太的房,穿过花园,只听云晚棠在后边唤道: “栖妹妹,栖妹妹。” 云栖停下脚步,转身欸了一声。 其实云晚棠姊妹俩平日里很少会主动去找云栖玩,但相处起来也不算生分。 云晚棠开门见山地说:“栖妹妹,我有事想让你帮我。” 云栖有些意外,直言问:“姐姐遇着难事了吗?” 细想她之前被父亲责罚,晚棠姐姐是第一个替她说好话的。 她若碰到糟心倒霉事,晚棠姐姐是第一个来安慰她,给她出主意的。 所以,晚棠姐姐有难,她当然要义不容辞地帮忙。 “妹妹可曾听过朱衙内的名号?”云晚棠的柳眉带着忧伤,眼眶微红,“就是朱太师之子、朱元魁。” “听过,他是纨绔子弟,谁见谁烦,鬼见都愁。”云栖嫌弃地说着朱衙内欺软怕硬的窝囊事,是汴京城出了名的万人嫌。 云栖恍然想到—— 难道是朱衙内欺负晚棠姐姐了? 云晚棠揪着手里的丝绢,咬唇说:“那朱衙内如妹妹所讲,欺软怕硬,坏事做尽。我和语棠在月初跟着姨娘去大相国寺烧香,偏不巧碰见了他……” “朱衙内不仅仅是个爱欺负人的,他、他衣冠禽兽,意图轻薄我、轻薄语棠,还……”云晚棠潸然泪下,哽咽地诉着苦楚,“还说要把我们姊妹纳为小妾,日日夜夜伺候他。” 云栖怒从心上起:“他敢说出这等放浪话?” 云晚棠哭哭啼啼道:“妹妹,我只怕哪天朱衙内真的得逞,这件事我不知道该如何向父亲禀明,姨娘说我们是贫贱命,即使要我去做妾,那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妹妹跟着我受苦!” “姐姐,你别这样想。”云栖安慰道,“上次我去秋兰阁,认识了丹阳郡主。” “她跟我说,朱衙内这种虚张声势的小人,越是纵着他,他越是嚣张。姐姐先不要害怕,有祖母在、有父亲在,朱衙内不会得逞的。” 云晚棠抽泣道:“祖母年纪大了,我不想让祖母听到这些糟糕的事……朱衙内派了小厮盯梢,我若跟妹妹出府,他就会在后面跟着,他说我和妹妹是上不了台面的庶女,能做他朱元魁的小妾,够抬举我们了。” “岂有此理。”云栖的怒气愈来愈重,“必须想个法子去教训朱衙内,两位姐姐是伯爵府的姑娘,岂能容他那张破嘴这般侮辱。” 整个汴京城,除了朱太师,旁人皆当朱元魁是瘟神。 她了解父亲的喜好,父亲最看不得目无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