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学久未传承,百年丧乱,许多经典书籍散乱,很多学问久无问津,至今日,能够通晓大义,明白经文的人,寥寥无几。 好在近几年来,因为陛下重视,昔日在东宫,广纳贤才,不少经典都相继整理了出来,唯有礼乐缺失。” 刘瑜闻言连连叹息,惋惜不已。 忽然想起自己身边的邵玖,也是自幼儒学传承,应该是学过礼乐的,便问道: “不知夫人可通晓礼乐?” “妾幼时也学过大小戴礼,只是年代日久,只粗略记得大概罢了。妾家学并非礼乐,因此不敢擅断。” 邵玖的确自幼读经,但她对于礼乐只是通晓大意,相比于家学《左氏春秋》,她的确没有这个自信去谈论礼乐。 若是让她默写出大小戴礼,邵玖自问是不存在问题的,但若是让她对其作出解释,她不能够。 因此对于刘瑜的惋惜,她实在是爱莫能助。 就在几人沉默惋惜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博士开口道: “臣有人可推荐,此人是太常卢湛之母宋氏,其家世代传学《周礼》,宋氏幼时即慧,传其父业,或可为礼乐之师。” 这位博士推荐宋氏的时候,心中是有些不安的,他无法确定帝王是否会允许一个女子来传授经典。 通过刘瑜对待身边宠妃温夫人的态度,他才大着胆子,提出了这个建议。 他虽是外臣,但也知道温夫人的事迹,身为帝王宠妃,她的确有很多出色之处,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为北朝带来的南朝的解经方法。 “哦!想不到我朝还有这样的奇女子,能够在乱世中保持自身,传承经典,当真是位难得的人物,就是不知她正在何处,朕迫不及待地想见见这位女先生了。” “这……” 刘瑜注意到了提建议的博士似乎有些犹豫,听说有这样的奇才,刘瑜的心情很是愉悦,对于这些小瑕疵显得格外宽容。 “宋氏今年已然年愈八十,恐怕难以胜任……” 这时另有一位博士开口,他提出这位传承周礼的奇女子宋氏,已是耄耋之年,恐怕难以胜任太学的讲学工作。 刘瑜在听闻宋氏年龄后,的确犹豫了一番,八十多岁,在太平盛世尚且少有,更何况是在乱世之中。 年岁已经这么大了,是否还能讲学?的确是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陛下,臣前日曾拜访过宋氏,年岁虽大,但视听无虞,口齿也清晰,讲学是没有问题的,臣以为此母讲学当是没有问题的。” 刘瑜还是有些犹豫,这个时候邵玖开口笑道: “陛下,妾也很好奇这样一位奇女子,既然此母无法到太学来讲学,不如让学生去此母处听学。 陛下难道忍心见此绝学失传不成? 妾听闻历来圣名的君王,都重视学问的传承,现在礼乐失传,既有贤才可以传续,陛下为何要犹豫呢? 更何况臣听说姜太公七十遇到文王,最终有了齐国,现在宋氏年愈八十,陛下当效文王之风,让贤才能够发挥出自己的才能。” 刘瑜转头看向了邵玖,他心中的确有些顾虑,但见到邵玖都这样劝说了,他也不好再推脱。 邵玖的确是懂他心思的,她不仅用显明的道理进行劝说,还举例进行说明,将他比作周文王。 周文王周武王都是儒家说推崇的圣明贤王,现在将他比作周文王,可以说是在微妙之中,赞扬了他,让他不好再拒绝。 “既如此,子慎,你安排一下,朕要亲自去拜访这位母亲。” “是。” 王蒙在刘瑜登基之后,官职由原来的太子詹士变为现在的太中大夫,官职虽然不显,却深的信任。 邵玖知道,太中大夫绝不是王蒙的终点,刘瑜是要王蒙做他丞相的,在刘瑜眼中,王蒙就是他的张良。 士为知己者死,对于王蒙来说,刘瑜是能知晓懂得他才能的,并且会给他提供一个发挥才能的平台,知遇之恩,当结草衔环。 王蒙早已在心中立下誓言,此生他必将为刘瑜的事业献出自己的一生。 而同样的,对于刘瑜来说,王蒙是难得的人才,他不缺乏能挣善战的将军,却缺乏有长远目光,能为他谋定天下的大才。 刘瑜心中很清楚,自己狄人的政权是很难得到汉族世家支持的,哪怕他再礼贤下士,也很难得这些世家大族的信任。 但王蒙出现了,他带给刘瑜的,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才能,还有整个汉族世家的支持,这种支持是无价的。 对于刘瑜和王蒙来说,他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