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玖抬眼看着太子妃,疑惑是这么幻听了,拜神?想起了自己昔日在家中听闻,民间巫医盛行,生病了不问医求药,方去寻那巫士,拜神祭祀,以求病愈。 “怎么了?” 邵玖摇摇头,她还不清楚这位太子妃的底细,而且就算是那求神拜佛的巫师,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她又何必多事,给自己惹一身麻烦了。 邵玖的病本就是长久的弱症,要想病痊愈是很难得的,只能说外症看起来略好些罢了,因此不过休养两三日,便已能如常下床行走了。 既然能行走了,她这位承宠的昭训自然也该去正式拜见东宫的诸位主子才是,而这事她的确也拖得有些久了。 “殿下,想必今日我们能见到这位邵昭训了吧?” 听说今日那位邵昭训要来拜见太子妃,这些有名分的,没名分的,位分高的,位分低的都纷纷要来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南朝美人。 其中最急不可耐的自然就是崔良媛,她在东宫的位分不低,甚至太子妃不在的时候,还有着协理府内事务的权力。 而她的家族势力也不算小,其伯父前朝时便是伏威将军,后来诛杀暴君时,因有从龙之功,授内府参军的职务,封北乡君,而她的父亲也是太子府的属官。 在东宫她的威势仅次于太子妃,东宫美人虽多,但有位分的确很有限,算来也不过四五人,但家世容貌多不及她,她也因此长宠不衰。 “妹妹急什么,人该来的总会来的,新来的美人,殿下难免多留意了些。” 能够这样唤崔良媛的除了太子妃,便只剩下兰良媛了,她是太子早年时就侍候在侧的妾室,出生不过是个舞女,却因为为太子诞下长子而颇受敬重,再加上跟随太子的年岁早,即使早已不受宠了,也没什么人敢轻慢了她。 崔良媛一向就和兰良媛不对付,她看不上兰良媛舞姬的出生,却有嫉恨她育有两个孩子,一子一女,并且那一子还是太子的长子,这如何让她咽下这口气。 “姐姐这话可就不对了,妾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这规矩就是规矩,人人都说这南朝人是最懂规矩的,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正说着,一位缭绕娉婷的丽人自阶前拾步而上,来人穿着上梳百叶髻,下着重台履,身穿三重襟,外罩翠云裘。 髻上簪有一朵秋日艳菊,居于云鬓之中,两侧另有一对鎏金菊花纹银钗作为点缀,钗旁便是还簪着许多翠钿。 耳上是雏菊样式的玉制珰珥,淡扫蛾眉,眉弯柳细,眼波流转,红装敷面,胭脂涂唇,让本来就清丽的颜色顿时生了几分生动灵活的触感。 重襟难掩风流色,从里到外,依次是杏红、酡红、绛色,层层叠叠的,都是一个色系,却在步步加深,特别是最外一层的绛罗裙,将原本姣好的颜色越发将人衬得绚丽了。 饶是之前见过一面的太子妃也不由被这样装饰的邵玖吸引得移不开眼,之前见面时,邵玖尚在病中,未施粉黛,如今一装扮起来,恰若神妃仙子。 “果然漂亮!” “岂止漂亮,说是惊为天人也不为过。” 兰良媛笑着接过一位昭训的话,笑意盈盈的,她没什么争宠的心思,跟在太子身边多年,她早知道男人的恩宠是靠不住的,不过是一时的恩爱罢了。 眼看着这东宫的花儿一天比一天多,说是心里不落寞是不可能的,可她又能如何?太子是个薄情人,在百花簇拥中,她实在是不起眼得很,好在她还有一双儿女可以蕴藉。 在看到邵玖这张脸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人必得盛宠,这样想着,她下意识地看向了崔良媛和宇文昭训,这两人,一位久宠不衰,一位盛宠正当时。 她没记错的话,这两人正是一月前,东宫炙手可热的人物,但如今恐怕这两位也得尝尝长夜难熬的滋味。 虽说邵玖颜色殊丽,但东宫中那位不是娇花一般的人物了?崔良媛出生胡人,高鼻深眼,浓艳明媚,似海棠花开; 宇文蓉,前朝宗室出生,同是胡人,但与崔良媛相比,则要娇媚柔顺许多,给人一种魅惑奇异的美感,似戈壁中的曼珠沙华,惑人心神。 邵玖一步步走近,云鬓上的步摇也随之摇曳生姿,缓缓云移,眉眼娉婷,每行一步,腰间宫绦也随之舞动,使得端庄雅正之中又多了几分灵动。 太子妃看着这通身气度,心中也暗暗惊异,宫中从不缺美人,说是花团锦簇亦不为过,但出生胡人的美人,总是灵巧有余而稳重不足,而邵玖却是不同的,自小闺训,有些教化是入了骨的。 美不难,难得是独具特色。 邵玖这样的美人或许放在南朝,不过颜色特别一些罢了,但放在胡人掌权的北朝,这份贞静却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