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反问倒是让崔榗枞有些猝不及防,他心虚地对上楚禾的眼睛,对方却丝毫没有羞涩的模样,依旧是直勾勾地盯着崔榗枞看,最后倒是让他自己败下阵来,先移开了视线。 楚禾却是乘势追击,伸着脖子往前继续盯着崔榗枞看,“表哥,你的耳朵红了。” 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连忙坐了回去,说下句话之前还清了清嗓子:“咳咳,表哥,你别介意。我虽然在府中式微,无人疼无人爱,但却知道心悦一个人这件事是怎么强迫去忘掉也忘不了的。” 心悦,她就这么简单地把这样的话大胆地说了出来。 这段话说的十分顺口,只是其中半真半假的连楚禾自己都快分不清。 她说完很是认真地对崔榗枞眨眨眼。 直白的话难免惹人发臊,崔榗枞对上楚禾的视线,似乎是想探究其中真心有几何。虽然明明自己心跳得有些快,但还是对着楚禾板起了脸。 “休要胡说,这只不过是你的错觉罢了。我自认在你面前从未表现过逾矩的举止,不知你这错觉是从何而来,即便是现在有也要及时想明白,那些不过是无中生有罢了。” “真的吗?可我日日思,夜夜想也是错的吗?喜欢一个人就算这个人什么也不做我也会喜欢的。” 楚禾这张脸虽美得近妖,但是扮起楚楚可怜来很是恰当。特别是眼尾泛红的那一下,倒像是那画笔点上去一样。 突如其来的攻势之后,崔榗枞却慢慢地冷静下来,无论此人的这番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在他眼里都没有什么差别。 若是真心,他也不会去回应,因为他对楚禾并无除兄妹之情以外其他的心思;若是假意,那便更好,她做戏,那他就瞧着,倒也无伤大雅。 虽然弄不明白楚禾意欲何为,但是很快崔榗枞便心如明镜起来,用十分清冷的目光看着对方,妄图把她呵斥到三里之外。 但是开了口才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对弱女子狠下心来。 “以后,莫要再说这般胡话了。” 也只是轻轻地告诫。 却不料楚禾擦了擦眼尾,抿唇看向窗外,鼻尖不知何时泛起了红,淡淡的侧脸下流露着忧伤。她还是坚定地道:“不要,表哥,楚禾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我长那么大也只对你有些好感,绝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弃的。” 崔榗枞有些手足无措了,连手都不知道要搭在何处才是最好的。 只扭过头,不再看楚禾。 上山的过程并不是那么一帆风顺,原本就是雨水泥泞、道路难施,再加上楚禾这么不管不顾地坦白心意,不大的车厢内,两人之间似是隔了一条银河。 马车到了山上,终于是要停下来。 楚禾撑着伞回头对着崔榗枞笑笑,“楚禾绝不是心血来潮,还希望表哥好好考虑考虑。”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下了马车。 这么说,她就不信崔榗枞不在意。 虽然表面看起来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但是等到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反倒是察觉到身上在发颤。 许是山风太凉了,楚禾握紧小朝递过来的手,缓慢地提裙往前走。 三潭山位于城郊,因着山谷间有三座池潭而名。如今正是春夏交接之时,山上正值大片竹笋破土,竹枝生长。 山林间水雾缭绕,犹似仙境。 除了前面的佛堂,后面便是供香客居住的寝室。今日雨水,所以山上的人并不多。 扫地僧见有人过来便迎了上来,“女施主。” 小僧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头顶上戴着一顶簑帽,眼睛分外明亮。 楚禾双掌合十,“师父。” 小僧挠挠头,便领着楚禾进去了。 楚禾母亲的骨灰并不安放在此处,只是当是楚安阻抱着楚禾回来没多久便在三潭山的常恩寺立了一块牌子,年年忌日都由他领着楚禾前来烧香礼佛。 楚安阻最近身体时好时坏,想着山上诸多不便,楚禾便只身前来,见过熟悉的方丈之后就这样在山上住下了。 她没有特意去打探崔榗枞住在何处,只是日日早起吃过斋饭之后跪坐佛前替母亲念经。 再次遇到崔榗枞已经是两日之后的事情了,小朝这几日并不在楚禾身边而是帮着小僧打扫院子。楚禾一个人走进佛堂的时候便看见崔榗枞同样跪坐在佛前。 楚禾稍显迟疑,但还是在崔榗枞旁边跪了下来。旁边有不少僧弥同样在敲木鱼念经,楚禾只是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待早经念完之后,崔榗枞一睁眼便认出了跪在自己旁边的人是谁。他那日偶遇之后知道楚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