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开门我自己进来了。” “慢——” 木门吱呀一响,门已被推开。 “李大人,你怎可不敲门?未免太无礼。” “赵大人,喊你多遍,你不应答,反而怪我了,李某冤枉。” 赵鸢看到他手中端着的托盘...托盘里的内容:一碗粥,一张饼。 他和沮渠燕美酒佳肴,只让自己喝粥吃饼? 难怪书中都是贱男人虐待糟糠妻的故事,原来这就是现实,她还同他八字没一撇呢,他已如此待他。 “你现在不宜吃荤腥,先喝点粥,胃养好了再吃别的。” “我没有胃口。” 她带着十五名举子前往凉州,只带回了高程一人,一想到那些因自己而死的焦尸,赵鸢胃口全无。 李凭云端着托盘朝她走来,随着他越来越近,赵鸢越是感到一股浓郁的悲伤。 李凭云用脚尖把凳子勾近,他坐在凳上,将托盘置于腿上,端起粥碗,舀了一勺:“张嘴。” “我说了没有胃口...你...男女授受不亲的,不用你喂。” “人各有命,赵鸢,举子之死与你无关。” “可...是我一意孤行,若非我异想天开,想要送他们去参加秋试...是我的错。” “既然你非要背负着他们的命,那就好好走下去,带着他们的抱负走到更高更远的地方。” “我可以么?” “赵大人啊...”李凭云用勺子搅弄着米粥,那一粒粒米花在他搅弄之下,翻腾不息,与命运的死水斗争。“你信天有正道么?” “...从前犹豫过,可经过晋王一事,我似乎是信了。” “不论它存不存在,只要你去追逐它,它就存在。赵大人,有我在,你怕什么?” 赵鸢早已分不清谁是谁的正道。 “李大人这张嘴真是会哄人人,难怪北凉公主都放下对大邺的成见,前来帮你。你把粥放下吧,我自己来。” 赵鸢眼珠一转,李凭云就知道她的心思了。 “既然知道她是来帮忙的,你呕什么气。” 沮渠燕这时来太和县,一定不是偶然。赵鸢脑筋一转,就猜到李凭云是故意请她来的。 他知道周禄定要去晋王面前告他一状,于是周禄一走,他就写信给沮渠燕,名为商谈两地贸易之事,实则引沮渠燕带兵入城,威慑晋王派来除他之人。 沮渠燕受过他的恩,自然会帮他。 但是! 赵鸢仍不买账,她猜出来是因为她聪明,李凭云不肯向她坦白,这又是另一码事了。 “算了,这粥我还是不喝了,实在没有胃口。” “李某同北凉公主只有君子之交,赵大人不要污蔑我的清白。” “哦?是么,你还清白啊,真红楼的姐姐妹妹一箩筐,比我的姐妹还多。” 赵鸢显然已经丧失理智,到了无理取闹的地步。 李凭云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喝还是不喝?” “喝...” 赵鸢腹诽:这是照顾人该有的态度么? “噗...”赵鸢一口吐了出来,那米粥倾数流到李凭云白皙修长地手上。 她赔笑道:“烫,要先吹一吹...” 李凭云冷笑:“赵大人倒是不跟我客气。” 李凭云把碗放在一旁,从身上寻找帕子,找了半天才想起来帕子被六子借去擦桌子了。 赵鸢从腰间抽出一方湖绿色的方巾,方巾上绣着一只蜻蜓,姿态生动。 她捏住李凭云的手腕,细心地帮他擦去手上的米粥。 李凭云的手看上去白皙无暇,摸上去又大又硬,赵鸢注意到他的指节有些许畸形,收了帕子,伸出自己的手:“李大人,你看,我的手指和你一样,因练字变畸形了,只可惜,我写不出你那样有千钧之力的文章。” 赵鸢的手不似寻常姑娘家的手,她的骨节突出,看上去是一双有力量的手。 可触上去,原来如此柔软。 李凭云不着痕迹收回手,说笑道:“赵大人的手有托举苍生的力量,要善用啊。” “别给我扣高帽子,我只求能把一桩桩事办妥了...话说,裴瑯告诉我,有人将晋王他们这些年的罪证都递向了大理寺,李大人可知是谁所为?” 李凭云另一手的拇指摩挲着被赵鸢捏过的手腕,看着她道:“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