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卖双方各执一词,众说纷纭,下官实在不知听谁的,家父曾教诲下官,有不懂之处,一定要多向别人请教,下官查到了这一步,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才向您求助的。” 人的天性之一是好为人师,司徒这等老油条尤其是,他听赵鸢是来请教自己的,怀疑消了大半。而她刚刚又无意提到了她的老爹赵太傅,这给司徒提了个醒,对方是太傅千金,若在他衙门里出了事,他难逃干系。 倘若她是在衙门外出个什么事,就好办多了...陇右道里这么多世族,没有一家愿意让她插手土地的事。 司徒心生一计:“赵主簿,这不是你的错,而是查案子本就要投进去十二分精力,衙门每天一堆琐事托着你,叫你无法深入到百姓当中去,真正了解他们的诉求。现在李县丞回来了,衙门里的事就交给他去办,你呢,就带着本官的令牌,以本官的名义,深入民间,专心彻查此案!” 这回换赵鸢看不懂了,他叫自己以县令之名去查案,就不怕查到他自己头上么? “赵主簿,这是你头一回独立办案,说实话,本官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就让王道林在你身边,给你打下手,有不懂的,尽可以问他。” 司徒心眼多,话也多,赵鸢离开亭子,已是午时。她没有去食肆,而是走向自己院中。 若闯她闺房偷她衣物的是衙门中人,能行窃的时间只有中午,守株待兔不失为抓贼的手段。 于是赵鸢藏在院子对面的古松后面,双眼紧盯着自己的院子,没多久,一个身影晃着手里的钥匙,从她院中走出来。 赵鸢看清楚那人,惊诧不已,她气急败坏地冲出去:“六子,亏我这么信任你,你竟对我做出这种事!” “吓死个人了,赵大人,你还真有做贼的天赋啊。” “你私闯我的院子,被我亲眼目睹,有无偷我东西,招还是不招?” “招个屁!我大中午一口饭都没吃,过来给你换锁,你不分青红皂白把我当贼,赵大人,真是寒心啊。” “换锁?” “胡十三郎说你院里进贼了,我就想给你换个贼撬不开的锁,找不到你人,我怕那贼又来,就趁这会儿时间给你换了,打算下午告诉你,赵...”六子金盆洗手已有三年,被人误会做贼,实在来气,他冷笑道:“难不成赵大人房间藏了什么东西,值得我冒着丧命的风险重出江湖么?” 赵鸢半信半疑,六子逼着她回院子里,将他新装的锁试了一遍,赵鸢发现自己真误会了六子,于是中午大方出手,请他大吃一顿才解决了此事。 衙门的伙食不比猪食好吃,六子一顿吃了四只鸡的腿,他拍拍肚子,打了个哈欠,问:“赵大人,你到底丢啥东西了?是不是自己弄错了?” 赵鸢道,“也不是贵重东西,身外之物,不足挂齿。” 六子的嫌疑已经完全排除,而胡十三郎、李凭云、王道林,甚至是司徒县令都在嫌疑人名单中。 胡十三郎仍是嫌犯之首,所以这次出外勤探案,赵鸢不打算带着胡十三郎,而是从司徒县令那里求来了六子。 在经费充足的情况下,出外勤是一桩美差,可当六子听说司徒县令只拨了五个铜板,又要被赵鸢一路说教,便不想前去了。 为了不和赵鸢一起出外勤,他使了狠招,去找伎馆的胡女给自己画了一脸水痘,借病不走。 李凭云夜里从明堂回来,本是来催六子还钱,推开门看到六子一脸水痘,他后退一步,“你把银子扔过来即可,人别过来。” 六子厚脸皮跑过来,“假的!糊弄司徒和赵大人的,银子的事再通融几天呗。” 李凭云一听他脸上的水痘是假的,便大步走进屋,他拎起六子的枕头,从里面倒出几枚碎银子。 “你不可能知道我把钱藏在这里的!你...” 李凭云挑眉讽刺:“这有何难猜?” 六子立马联想到赵鸢屋中失窃一事:“你是不是进赵大人屋偷钱了?” 李凭云手掌晃了晃那几枚细碎的银子,留给六子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让六子琢磨了一夜。 而赵鸢得知六子得了水痘,又开始操心起明日出外勤无人驱马。王道林和她一起离开明堂,将她送回庭院前,宽慰道:“赵主簿,你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只管坐在轿子里指使别人,而不是为这些琐事发愁。” 赵鸢也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并不觉得喜悦,她淡淡说:“我倒是不怕自己骑马受累,只是王主簿身子骨弱,怕你被颠坏了。” “赵主簿可真是可爱,”王道林眯眼笑了几声,“马车我已安排好了,明天一大早就在衙门西门等着我们,今夜赵主簿就睡个安稳觉,明天得早起赶路,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