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1(2 / 3)

,就放宽心吧,北凉举国上下,拿不出三万兵马,只敢劫掠,不敢伤人。”

六子一提醒,赵鸢才意识到自己一身污浊味道。

方才她一直同李凭云在一起,那人一身酒臭,又被她吐在袍子上,味道比她还要难闻些,不怪她忽视了自己身上的味道。

六子将赵鸢领到一处紧挨着县衙书阁的清静小院,陇右干旱,此处却独有绿意,这苍翠绿意的来源,正是庭中的两株松树。

院中备有独立汤房,寝房之中,布置简陋,却别有简朴之美。

六子停在门口,“赵大人,咱县里都睡土炕,你别嫌土,冬暖夏凉,谁睡谁知道。炕上给你放了几套换穿的儒服,若是不合身,您跟我说,我拿去找裁缝给你重新改改。”

赵鸢道:“你们费心了。”

六子道:“嗨,这有什么,您是长安来的进士,司徒县令生怕怠慢了您,咱县令这铁公鸡,半只脚入土了,难得大方一回。”

赵鸢问:“县令几时回来?还有...刚才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何咱们衙门只有三人。”

“赵大人来了,从今往后,咱县衙就四个人了。”六子乐呵道。

“县衙配置,至少二十人,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县衙什么配置,由州府说了算,咱们归肃州府管,州府说衙门几个人,那衙门就得几个人。这事儿啊,您要追究,得去问刺史了。不过我劝您,既来之则安之,您是来这历练的,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调回长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六子虽然这么说,可赵鸢心中并不如此想。

哪怕是偏僻的边县,那也是吃皇粮的,朝廷拨给县衙的款是按二十个人头来算的,这已经是明晃晃的贪污了。

“赵大人,我先溜了,酒楼老板娘等着讨酒钱呢。”

六子步履轻而快,话刚说完,就没了人影。赵鸢迫不及待冲进浴房,洗去自己一身污垢。

衙门给她准备的儒服略宽了些,但士人就讲究个衣袖带风,反倒是正合赵鸢心意。

她折腾完,用簪子挽起半干的发,匆匆出门,迎面碰上提着饭菜的六子,“赵大人,您是去膳堂吃,还是在自己屋里吃?”

赵鸢心想若去膳堂,正好可以碰到李凭云,她便道:“去膳堂吧。”

一顿饭吃饭,别说李凭云了,就连个鬼影也没见着。赵鸢用茶水把干粮送进肚子里,询问六子:“李大人怎么没来用膳?”

“八成是睡了,别管他了,他平时也不跟咱一块儿吃。”

赵鸢做梦也不敢想,自己竟与李凭云成了同僚。她不解道:“李大人是当年的状元郎,怎会被发配到此地...”

而且,昨夜裴瑯还与她提起过,李凭云是个年轻俊朗的公子,不过三年时间,怎么成了一个酒鬼大叔?

“这么想知道么?”

“嗯!”

赵鸢肯定地点完头,才意识到刚才这句话,不是六子问的,她倏地转头,慌乱地丢下手里的饼,站起身作揖:“李大人!下官并非在私下议论您...”

李凭云换了身干净的袍子,赵鸢想,他应是也洗过一回了,因为她闻到了清淡的皂角香味。

“不该问的别问。”李凭云撩开衣袍,坐在饭桌前,捏起一块饼,散漫地嚼了起来。

六子讪笑:“李大人,我给你盛粥去!”

六子去盛粥的时间,李凭云半阖着眼,恰好给了赵鸢打量他的机会。

她竟试图从这样一张胡子拉碴的脸中看出什么门道来,属实为难自己了。怕被发现自己偷看了李凭云,赵鸢适时地挪开视线,盯着六子盛粥的身影,道:“六子挺勤快的啊。”

官场必备技能之和上司套近乎。

“赵大人,食不言寝不语。”

赵鸢的笑容僵在脸上,“在下冒犯了。”

“衙门里没任官的流程规矩,赵大人既然已身处衙门,便要履行衙门的公务。九月要去州府述职,衙门里上半年所有的文书,都要重新抄写一遍送去州府。从今天开始,誊抄文书一事,由赵大人来负责。”

“李大人,可否让下官送封信去玉门关...”

“本官几时拦着你了?”

赵鸢的父亲赵太傅被称为百官之师,她见多了为官之人,在她心中,为官之人难免摆架子。

李凭云虽然有些难相处,但倒也没什么架子。

赵鸢得令,道:“那我这就去给裴瑯写信,李大人吩咐的公务,赵鸢一定尽心竭力!”

眼看赵鸢兴奋地跑出了膳堂,然后又停下步子,像只小鹌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