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缓缓地爬上云端,日光染透一片片云霞,金红绚烂。 舒嫣妩自以为起了个大早,不曾想自己前脚才跨出房门,就远远地望见舒妙语。她正立在小院里,往矮桌上摆放早点。 舒嫣妩踱步过去,便见矮桌上摆着一大锅香甜浓稠的花生汤,一大笼暄软白胖的菜肉包子,一大碟金黄金黄的酥炸油饼,以及一大碗鲜香嫩滑的酱汁豆腐脑。 舒嫣妩闻着食物的香气,顿觉饥肠辘辘,忙挨着矮桌落了座。 舒妙语看出了舒嫣妩食欲大动,便道,“阿姐,我先给你盛碗酱汁豆腐脑吧。” 舒妙语说着,便取来一个干净的小碗,给舒嫣妩打了满满一碗豆腐脑,一块块白嫩细滑的豆腐沉浸在鲜咸澄亮的酱汁之中,再浇上一小勺红油,腾腾香气扑鼻而来,那是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 舒嫣妩接过小碗,用小木勺挖下一小块豆腐脑,送入口中,细细品尝起来。这豆腐脑做得又柔软又细滑,且入口即化,而醇美的豆香,浓郁的酱香,与劲爽的辣香在唇齿间交织出一曲曼妙起伏的乐章,让人陶醉其中,酣畅淋漓。 不多时,舒怀珏也入了座,指着离自己稍远些的那一大笼菜肉包子,道,“二姐,我要包子。” 舒妙语笑着点点头,又十分体贴地取来湿帕子给舒怀珏擦净了双手,方拿了一块大包子递给他道,“慢些吃,小心烫嘴儿。” 舒怀珏捧着菜肉包子,细嚼慢咽的,十分儒雅斯文,又是一副少年老成之相。 舒嫣妩吃罢了豆腐脑,又捏起一块酥炸油饼,也慢慢地吃着,又看向舒怀珏,心下感慨颇多。似舒怀珏这样半大的男孩子,若是搁在自己家乡,正是淘气的时候,可他却总是一派风雨不惊的模样,吃饭便认认真真地吃饭,读书便专心致志地读书,偶尔能见他笑闹一回,都是极难得的了。 若不是境遇如此,或许舒怀珏也能像别家男娃儿一般,掏鸟摸鱼,有个欢快的童年吧。不过,他们很快就能搬回自己的小宅院了,或许舒怀珏的性子能改变一些,又或许他早已习惯如此,性子上也并不会有多少变化。 想到此处,舒嫣妩心疼地抬起手,本欲摸了摸舒怀珏的头,却不想他一偏头,生生地躲开了她的手,还从座上起身,幽幽地望着舒嫣妩,幽幽地说道,“阿姐,我该去夫子那里了。” 舒嫣妩一怔,那只抬起的手还僵在半空,舒怀珏却已然离席,半高的背影渐渐远去。 见舒嫣妩孩还在发愣,舒妙语一时间没忍住,遂笑道,“阿姐,我们这个小弟是个犟性子,瞧瞧你方才那一副怜爱的目光,他哪里受得住,自是要避开了的。” “唔,罢了。”舒嫣妩将手收回,又听舒妙语问她道,“阿姐昨儿不是还与我说,今儿要出趟门么?” 舒嫣妩点头,道,“受人之托,出去送个东西。” 舒妙语轻嗯了声,眸光却落在舒嫣妩那一匹乌黑靓丽的披肩长发上,又道,“那在阿姐出门前,就让我帮着阿姐梳妆吧。” 经舒妙语这么一提,舒嫣妩这才想起自己的头发还未梳理,面妆也未上,遂道,“好。” 舒妙语不知何时取来的铜镜,递给舒嫣妩道,“阿姐捧着镜子,我先给阿姐梳头。” 舒嫣妩果真捧过铜镜,舒妙语则立在她身后,执起沾湿的梳篦,仔细地梳理着舒嫣妩脑后的秀发,又不知她是何时取来的一朵明玥珠花就戴在舒嫣妩的右鬓,又问道,“阿姐快瞧瞧,今儿,我给阿姐戴的珠花,可还喜欢?” “哪儿来的这样别致的明玥珠花,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这样的好东西。”舒嫣妩纳闷。 舒妙语则笑道,“今儿大清早,咱们南二弄小宅院隔壁家的大丫鬟慧璇姐姐亲自送来的,说是她家大娘子向曈特地精心挑选的,赠给阿姐。” “向大娘子么?”舒嫣妩沉吟,道,“可我们也并不十分熟悉呢。” 舒妙语又道,“我也客客气气地推却过的,可慧璇姐姐说,我们若不收下,她也不好回去交差。再者,既然向曈大娘子一片盛情,咱们也不好推脱太过的。” “你说得很是,往后我们搬过去了,我们家与她向家便是近邻了,我该备份回礼给向曈小姐才是。”舒嫣妩道。 舒妙语轻嗯了声,正欲转身去取脂粉,却又听舒嫣妩道,“妆就不必上了,我早去早回。” 舒嫣妩说着,便从座上起身,回房取了那铃鼓,便素着一张脸,匆匆离了小院。 其实,是舒嫣妩约了沈拂漪在青门镇东街那间唤作‘拢翠阁’的茶楼见面,她好将孔香迎所托的铃鼓交给沈拂漪。 然,待舒嫣妩紧赶慢赶地到‘拢翠阁’时,沈拂漪却早早地就等在二楼雅间了。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