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如洗,碧蓝无垠。 凝梦楼的小院里,舒嫣妩静静地安坐在藤编的靠背椅上,微暖的阳光洒在她温柔且专注的眉目间,手中的绣活做得一丝不苟,没有半分倦怠。 约莫半个时辰,外出采买的茜瑶便挎着小竹篮归来,遥遥望见舒嫣妩这般认真地坐着珠绣,生怕自己的动静太大惊了她,便先轻咳了声,方上前道,“舒娘子,奴婢回来了。您要的棉线,丝线,以及蓝珀,蓝珊瑚都买着了,独独差了一样海蓝宝石。城里的珠宝铺子,大小银楼,我也都一一去问过了,老板们都说这海蓝宝石贵重,平日里就卖得极少,且货源也很稀缺。其中一家王记珠宝铺子的掌柜说,他们铺子里仅有的三颗海蓝宝石存货,前几日都被郭家二娘子给买了去,眼下算是断货了。若是他家铺子再进货,怎么也得等到腊月过后了。” “腊月过后?”舒嫣妩才刚绣完一层蓝碧玺攒成的波纹,听了茜瑶的话,忙将绣绷暂且放下,又道,“可我等不到腊月过后,就要家去了。若是在这里都买不上海蓝宝石,那我家那样的乡野之地就更买不上了。若没有海蓝宝石,我要如何绣出星海斑斓之景呢?” 闻言,茜瑶也急得蹙眉,道,“这可如何是好啊?不如,我们去问问郭二娘子愿不愿意将海蓝宝石转卖给我们?” 舒嫣妩沉吟了片刻,道,“唔,便是我们去问了,只怕她也不会那么轻易就答应转卖的。” “倒也是。”茜瑶轻叹了声,颇为无奈。 恰巧青琼从外头回来,才刚跨进里屋,便见她们一个个的都愁云满面,便道,“这是怎么了,素日里,咱们这小院里可都是欢声笑语,这会儿却只听见唉声叹气了。” 茜瑶忙敛起愁色,望向青琼,转了个话头道,“怎么样,你阿姊可是见过长孙女医了?” 青琼点了点头,欣然道,“昨儿就见过了,我阿姊这才吃了长孙女医开的两副药,就说整个人感觉好多了,连气色也都红润了。长孙女医果然厉害,真真是妙手回春,药到病除啊。” “也是你阿姊的运道好,能遇上长孙女医呢!”茜瑶顺嘴说了一句。 青琼忙笑道,“那还是多亏了舒娘子的帮忙。”顿了顿,又行至舒嫣妩身侧,将一只巴掌大的描金檀木锦盒递给舒嫣妩道,“我阿姊说,这只锦盒里装的是她的一片心意,此番多谢舒娘子出手相助,还请舒娘子千万莫要推辞。” 那锦盒很快就被青琼塞到舒嫣妩手中,舒嫣妩推却不得。 青琼又道,“我阿姊说,这盒海蓝宝石是乐坊里的一位熟客所赠,统共给了三盒。因着我阿姊唱功很是不错,坊主便赏了一盒给我阿姊。又因我阿姊对珠玉此类无感,这盒海蓝宝石便原封不动地留到了现下。我阿姊还说,这样的好东西留在她手上,当然也是可以换些银钱的。但,若是将它们交到舒娘子手上,舒娘子一定能物尽其用,让它们的身价翻上几番。” 闻言,舒嫣妩忙打开锦盒一看,果真是满满当当,华光清亮的海蓝宝石。 茜瑶也凑近瞅了一眼,方欣喜道,“我们方才还犯愁呢,若是没有了海蓝宝石,越娘子要的珠绣就做不成了。不曾想,这会子,好东西就到手了。青琼,你这盒海蓝宝石来得真及时!你阿姊也真真是太好了!” “我这儿的确是着急要用海蓝宝石做珠绣,但也不好白拿你们的……”舒嫣妩还未说完,却被青琼抢了话茬,道,“舒娘子帮了我们这么一个大忙,我们心中感激不尽。这盒海蓝宝石原就是我阿姊给娘子的谢礼,娘子可别说什么白拿的!” 听青琼如此说,舒嫣妩便将东西收下,又道,“如此,那就多谢了,幸有你们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三人正说着,又有小婢子来禀报,“舒娘子,皓雪院的云菲姐姐来了,说是三姑太太请您过去叙话。“ 乍一听,舒嫣妩心上不禁打起了小鼓,也不知这位三姑太太怎么就想起自己来了。 舒嫣妩愣神的片刻,云菲已经迈过门槛,步入小院,温声道,“舒娘子不必过于忧心,三姑太太只是想与娘子简单小叙一番。到底是舒娘子手巧,给七爷做的那一身珠绣衣袍,既鲜亮却又不刺目,三姑太太觉得甚好。” 舒嫣妩忙从藤椅上起身,只见着了一身白底绣酒红石榴石鸡冠花裙裳的云菲款款而来。她鬓边簪着的那朵石榴石珠花,倒是与衣裙上的珠绣呼应着,亦衬得她的肤色愈发亮白,明丽动人。 舒嫣妩忙同云菲见礼,云菲亦含笑回礼,又道,“舒娘子还是快随我去皓雪院吧,莫叫三姑太太等急了。” 舒嫣妩原本还打算现往里间去更衣,但见云菲这般迫不及待,便打消了去里屋更衣的念头,遂紧跟着云菲的步伐往皓雪院去了。 青琼素来心细,待舒嫣妩走后,她便仔仔细细地将舒嫣妩做了一半的珠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