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帷华盖的马车行驶过碧桃村细细长长的村道时,引来村中不少人的瞩目,当它稳稳当当地停在舒家正院前,胡氏则攒起一脸谄媚的笑意迎上前去。 “七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胡氏今日特地换上她最喜欢的那件艾绿色直领对襟褙子,长袖上以舒俱来绣成罗兰花纹,颇为秀美鲜丽。 今儿晨起,她便早早地守着大门,就等着齐拾瑄的到来。 马车的帘子被侍从掀开,齐拾瑄缓步下了车,便见门前立着殷勤的胡氏,却道,“夫人昨日去镇上打听了一番,可知道我的身份了?” 被突如其来的这么一问,胡氏先是怔了怔,随即赔笑道,“七爷说笑了,先前若有什么怠慢之处,还请您海涵。” 齐拾瑄仿佛没听见胡氏之言,面色淡然。他今日着了一身玄色的锦袍,后背上以青花和田玉绣成一条威风凛凛的蟠龙,龙目则以明珠为缀,在灼灼日曜之下,闪烁着熠熠光芒,高贵神秘,且威仪万千,令人臣服。 胡氏只觉得眼前人的气度,颇为冷贵肃然,甚至给人一种十分沉重的压迫感。 “七爷,里边请。”胡氏仍旧壮起胆子,腆着脸向前,给他引路,甚至还悄悄在心底抱有希望,此番自己或许也能与他套个近乎。 齐拾瑄却道,“正院就不去了。” 闻言,胡氏则迂回道,“还是请七爷先往正院里用茶吧,我这便遣人去将舒大丫头叫来正院。” “不必周折,想来,她也不愿来正院,我过去寻她就是。”齐拾瑄并不买账,径直往舒嫣妩所在的小院去了。 胡氏敢怒不敢言,只好埋首,跟着他的步伐,也往舒嫣妩的小院行去,却听齐拾瑄又道,“夫人留步,阿嫣并未邀请夫人过去。” 听了此话,胡氏却并不肯甘心驻足,只端起长辈的架子,说道,“我本就是舒大丫头的婶子,且此处是我家,故而,不必她特地邀请,我也去得了。” 胡氏言罢,还犟着性子,硬要迈开腿,跟上齐拾瑄的步伐,却不想齐拾瑄身侧黑衣侍卫直接拔了刀,拦在胡氏面前。那刀锋凌厉,冷光映在胡氏脸上,把她吓得够呛。只见她顿时唇色苍白,双腿打颤,到底是不敢再往前半步了。 “这是什么礼数,七爷来访,本是我家客人。且您还是外男,如何能随意进出我家小娘子的闺阁呢?”胡氏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呛声道。 齐拾瑄没搭理她,仍旧往前行去,那黑衣侍卫则冷声道,“夫人怎好意思说那是小娘子的闺阁?不过就是你家一处破落小院罢了。敢问夫人一句,你这般苛待自家小娘子们,又是什么礼数?” “我……”胡氏一时间便被这黑衣侍卫呛得哑口,却听黑衣侍卫又道,“奉劝夫人一句,还是早些回自己的院子待着,毕竟,往后的好日子也不多了。” “你这是什么话?!”胡氏愤懑道。 黑衣侍卫不答,只把刀锋再度逼近她的脖颈,她被吓得连连后退,道,“不去就不去,我在自己院中待着还清静些。” 胡氏言罢,迅猛地转了身,立即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另一头,齐拾瑄已然行至舒嫣妩的小院中,便见舒嫣妩正挎着两个包袱,拎着一个常用的珠翠盒子,朝着他缓步走来。 跟在齐拾瑄身后的侍卫忙上前,接过舒嫣妩手中的东西,又听齐拾瑄温声问道,“可用过早膳了?“ 舒嫣妩点头,道,“阿妍给我做了些汤面,倒是吃过了的。” “来时,路过南市,便买了些红酥楼的紫芋酥,路上可以一起吃。”齐拾瑄说着,目光却落在舒嫣妩今日新换的裙裳上,刚刚好及地的樱草紫裙裾上绣着几朵娇俏可爱的蝴蝶兰,皆以蓝珀,粉钻,紫黄晶点缀而成,颇为光艳耀目。 “好啊。”舒嫣妩巧笑嫣然,不难看出她的心情明朗。 大抵是她今日穿的裙裳俏艳明媚,又大抵是她此刻扬起的笑靥姣美明丽,齐拾瑄望向她时,也不自觉地翘起了唇角,略带着难得而又温煦的笑意。 舒嫣妩亦被他这突如的笑意给震撼到,只觉得眼前明晃晃的,仿佛雪后的暖阳,鲜明而炫目。 “马车就在外面。”齐拾瑄说着,又与她并肩齐行,道,“我们,走吧。” 舒嫣妩柔婉地点了点头,随着他的脚步,一路走向舒家的大门外,又见那胡氏悄摸摸地躲在墙角,时不时地向他们这处张望着,终归还是按捺不住,厚着脸皮地走了过来,却又被带刀侍卫拦在三尺开外,她便假模假样地探脑问道,“呀,阿嫣,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舒嫣妩淡淡道,“出门一趟,二婶婶不必记挂。” “我怎能不记挂呢,瞧你这样子是要出远门的。你也莫怪婶婶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