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芦花村东柿子林里那场闹腾,到底是引来了不少村民,有人怜惜曾颖洁苦不堪言,自然也有人骂那于氏贪婪凶横。好在戚铮终是给曾颖洁做了回主,令人将于氏头上所戴的紫龙晶珠的珠绣抹额取下,归还曾颖洁,且警告于氏不许再提紫南珠珠绣抹额一事,也不许于氏再欺打儿媳,要她好自为之。这于氏到底是惧了,便一一应下,此事算暂且解决了。 随后,于氏气色恹恹地家去,曾颖洁亦在叩谢戚铮与南宫璃珥后,告退离开。 南宫璃珥挽着戚铮的手,道,“也不知道曾氏口中的那位邻村姐姐究竟姓甚名谁,我瞧着那抹额绣得极好,少见那么精湛的珠绣技艺,我真是很想见见她呢。” 戚铮轻轻拍了拍南宫璃珥的手背,道,“不急,总有相见的时候。眼下,我们最好先过去拜会七爷,你也知道,他脾气一向不好。” 南宫璃珥会心一笑,遂跟紧戚铮的脚步,往那紫帷华盖的马车行去。 待至近前,隔着厚厚的玄锦帘子,戚铮率先作揖,道,“燕青携妻南宫氏,拜见七爷。” “不必多礼。”车里人发了声,声若编钟,清远幽然。 戚铮垂下手臂,又缓缓说道,“晨起时,七爷就遣人来镇上的驿馆带话,要我夫妇二人帮着寻紫南珠,如今想必是拿到了。” 玄锦车帘被掀开,车里人探出身来,一身墨缎兰叶暗纹的外袍泛着谦谦风光,最是那衣襟上以蓝宝石与青玉绣成的山峦,壮丽秀美,更不失矜贵气度。 他一下马车,便如玉树般修然挺立,宽大的袖摆翩然若蝶翼,出尘脱俗。 “已然拿到,多谢表兄。”他语调平缓,眸光清冽。 “七爷客气了。”戚铮道,而南宫璃珥却瞥见他身旁那位黑衣随侍手中捧着一个小木匣子,心下甚是疑惑。她认得黑衣随侍手中的木匣,因为那些紫南珠便是她亲手装入这个木匣之中,又差人送去给他的。 南宫璃珥则好奇地问道,“敢问七爷,不知这盒紫南珠,将如何处置?” 这若是换作旁人,便是心底如何好奇,也定不敢如南宫璃珥这般直截了当地问他。毕竟,他的性子一贯冷肃,便是开口问了,也未必能得到答案,更何况,若是稍有不慎将他得罪了,那可没有好果子吃的。 然,南宫璃珥却是不一样的,她与这位七爷曾同拜在紫云山淮蓿先生门下,算得上是同门师兄妹,他俩自是在紫云山相处了好长一段时间,对于对方秉性也算有所了解。一年前,淮蓿先生命南宫璃珥随他一齐下山,之后,她又嫁给了他的表兄戚铮,此等情谊,自是旁人所不及。 他垂眸,望着南宫璃珥,淡淡道,“原打算将此珠送人解困,不想她却更愿寻你们来解困,许是我小觑她了。” “这个他,究竟是谁?光是听着,便觉得甚是有趣。七爷不妨细说与我听,如何?”南宫璃珥追问道。 他只道,“说来话长。” 南宫璃珥还要再问,只听戚铮轻咳了声,抢先转了个话锋道,“七爷,我们既在此处相遇,不如一道去驿馆用晚膳如何?” “七爷今夜要在芦花村用晚膳,就不去驿馆搅扰承云伯与伯夫人了。”那黑衣侍者说道。 南宫璃珥自是知道,他这是要赶人的意思,遂道,“既如此,便罢了。”又转过脸去,望着戚铮,柔柔软软地说道,“夫君,咱们还是先回镇上去吧,我约了拂漪一道用晚膳呢。” 闻言,戚铮一怔,自家夫人口中的便是拂漪,便是威远侯家的幺女——沈拂漪。这位沈拂漪在都中时,便是贤名远扬。她的性子和婉娴静,又颇通诗书,且姿容端秀,是都中才俊梦中的一轮明月,亦是都中贵女们争相模仿的典范。 “她怎么也来了?”戚铮问道。 南宫璃珥轻笑,道,“还不是为了七爷么?” 言罢,南宫璃珥与戚铮一齐望向他,他却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事不关己。 黑衣侍者便只好又跳出来,打了个圆场,道,“先前,七爷并不知道沈小娘子也来了,这不是不巧么?今晚,七爷还有些要事需处置,否则,兴许还能与沈小娘子见上一面。” “不打紧,拂漪又不是只来一日就走了。今晚见不上,改明儿也不是不行。”南宫璃珥接过话茬,却见他眉间轻蹙了一下,戚铮忙挽起自家夫人的手,打了个岔,道,“璃珥,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镇上吧。” “七爷,燕青这便携夫人先告退了。”戚铮忙拱手告辞。 他点了点头,不等戚铮与南宫璃珥离去,便转身上了紫帷华盖的马车,又沉声吩咐车夫道,“去阮家。” 车夫得令,赶着马儿就往阮家的方向驶去。 待紫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