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桥才从舒家大门出来,便急匆匆地往隔壁的东巷深处跑去,而那辆紫帷华盖的马车就在东巷的巷尾停着,车里坐着的正是郑云桥口中锦都来的贵客。 郑云桥也不敢靠那辆马车太近,只在一臂之外驻足,又道,“七爷,您交代的事儿办妥了。舒大娘子已经应允在下,必会将那套洛神戏服绣好的。” 车里的人只是淡淡嗯了声,车外的带刀黑衣侍者便取了三片金叶子,递至郑云桥眼前,那灿灿金光闪得郑云桥眯起了双眼。 郑云桥接过金叶子,连连称谢。 车里的人却不再言语,直至黑衣使者说道,“今日劳累郑班主了,郑班主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听了此话,郑云桥很是识趣,立时随便扯了个由头,告辞离去。 待郑云桥的身影消失在东巷巷口,那黑衣侍者才对着车里人说道,“仅凭那么一方小小的珠绣帕子,七爷就这般肯定那位舒大娘子的绣艺吗?毕竟,我们此番要寻的绣师需是最最顶尖的,绣艺精湛不说,还有品貌言行都得出色,方能博得太……太夫人的青睐。” 车里陡然传出两声清润如茶般的笑声,随后便听车里人道,“那方珠绣帕子上的彩雀绣得有多好看,不必多说。至于,品貌言行,的确还需再观察。” 黑衣侍者还要再说些什么,却听车里人又道,“母亲还在驿馆等着,回程。” “是。”黑衣侍者得令,翻身上马。 马蹄哒哒,踏过狭长的青石板路,紧随其后的马车平稳地驶过,只余下一阵清脆的银铃声回荡在空落的东巷里。 翌日,正午的日头高悬,舒妙语提着沉甸甸的竹篮,往村头行去。她路过东巷时,忍不住朝巷子里瞧了瞧,空无一人的长巷里,攀在墙头的藤萝却开得格外烂漫。 舒妙语本想去巷子里采一朵藤萝花来戴,却又想起竹篮里放着已然做好的珠绣纱巾,而舒嫣妩尚在村头等着自己过去,一齐去往村长家中,将东西交给卢二娘子,她便只好先收起了往东巷里去的脚步,转身朝着另一条近路奔去。 不多时,舒妙语便赶至村头,遥遥望见舒嫣妩正立在那棵老杏树下,忙朝着她奔去。 待舒妙语行至跟前,舒嫣妩便将刚从六婆那儿买来的甜粿递给她,道,“午膳的时辰到了,你先吃些甜粿垫一垫,等从村长家回去了,我们再吃顿好的。“ 舒妙语接过甜粿,掰了一半,递给舒嫣妩道,“阿姐也吃些。” “好。”舒嫣妩一面笑着应道,一面伸手接过半个甜粿,细细品味起来,又道,“六婆做的甜粿还是这般好吃,真真是甜而不腻,柔嫩可口。” 舒妙语嗯了声,也吃得十分起劲。 二人这般边走边吃,不消片刻,便一齐行至村长家门口了。 彼时,她们手中的甜粿也都吃完了,舒嫣妩便用帕子拭了拭手,而后轻轻叩响门扉。 来开门的正是他家中的丫鬟云晓,抬眸见了来人,便热情地招呼道,“可算把你们二位给盼来了,我家二娘子日夜惦记着她的纱巾何时绣好呢!来,舒大娘子,舒二娘子,快快随我进去吧。“ 舒嫣妩诶了声,便携着舒妙语,随云晓往后堂走去。 路上,云晓还不忘同舒嫣妩道,“我家老爷和夫人正在前厅会客呢,是葛郡君来了,一同来的还有葛郎君呢。你们来得可真是及时,我猜想着是我家二娘子那条纱巾刚绣好吧?” “是啊,姑娘猜得不错。”舒嫣妩含笑道。 云晓便又和暖地笑道,“其实,我家二娘子也想去前厅,哪怕趴在门边,多看一眼葛郎君也好!不过啊,这条珠绣纱巾还未送到,二娘子心下不踏实呐。她就怕到时候,若是真遇上了葛郎君,自己穿戴得过于素净了,入不了葛郎君的眼。然,她若是穿戴得太过炫丽,又怕俗气扎眼,惹得葛郎君笑话呢。这会子,二娘子正在闺中发愁呢。二位娘子此番过去,正好给她掌掌眼。” 说话间,三人已行至卢珍的闺房前,云晓率先敲了敲门,里边传来卢珍清脆的声音,“进。” 云晓便推开门,引着舒嫣妩和舒妙语入了内室,卢珍正在铜镜前试衣,回眸见是舒家两姐妹来了,便也懒得客套寒暄,大方直言道,“舒大娘子,舒二娘子,你们来得正好,快帮我看看穿哪件衣裳更好些。” 卢珍说着,左手拎起一件浅水红的裙裳,右手拎起一件天水碧的裙裳。 舒妙语看了一眼舒嫣妩,舒嫣妩点了点头,舒妙语便上前道,“若是要与今日刚绣好的纱巾相配,我以为还是天水碧裙裳更相衬些。” 闻言,卢珍便把浅水红的裙裳放入柜中,又转入屏风后头,将那件天水碧的裙裳换上。 卢珍从屏风后走出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