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到写生，和上次也没有什么差别。”

“该坐的大巴还是热热闹闹地坐，该分的宿舍还是按男女分，到了度假村也是休整休整大家听画室老师说安全守则。”

“这么说的话最后一次…回到过去，你基本上没改变什么？那你…”陆离提出质疑，“夏天，写生，少男少女，正是爱情高发期。”

“哈哈哈哈”林溦笑的咳了起来“我们只是去写生，你以为是两个人去度假吗？说是组队，其实也只是离得近一点而已…甚至连给对方画一幅画都没有，毕竟是风景写生。”

“只不过这次在第一个夜晚，我们给画室师弟过生日的时候，我靠的离他近了一些…上次我甚至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大家挤在一起唱生日歌吹蜡烛分蛋糕，灯都关了，什么都看不到。”

“但这次我清晰地知道他在我身边，他神色平静地看着大家过生日，烛光在他的眼睛里跳跃，他跟着一点一点唱出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嗓音也是平静的，年少老成，看起来还不如一边拿着啤酒嗨的老师年轻。”

“但我就是喜欢他这个样子。”

“于是我拿起蛋糕把一抹奶油抹在他的脸上，眼看着他从吃惊变成疑惑，最后露出一个微笑，虎牙也在烛光下微微泛着光。”

说到这里，林溦又有些好笑:“我们大学的时候就不流行抹蛋糕奶油了吧，幸亏我当时只抹了一点点…好想吃蛋糕啊。”

“订正一下，不是大学，其实高中就不流行了。”陆离看她舔了舔干涩的唇，问她:“我这只有蛋黄派，你要吗？”

林溦接过蛋黄派，咬了一小口，慢慢地嚼了起来，空气一时陷入寂静。

一个蛋黄派，她吃了大概有十分钟，把袋子里的渣渣都舔干净后，她满足道:“我都快忘了这是什么味道了，当个精神病人就是这点不好…什么都忘得快。”

“写生第二天干了什么我都忘记了，可能只是普通地画了画，我就托懒说自己手受伤了，跟着大家跑东跑西。”

“第三天，也就是写生快要结束那晚，大家聚在一起喝酒。”

“过去喝酒的时候，我没有参加，当时还没有在酒场里泡过，别人喝酒我就在一边喝果汁，哈哈哈哈还被喝醉了的人倒了半裙子的酒…”

“我那时只记得沈桐坐在灯光底下，灯光昏暗，他一个人自斟自饮，我在远处悄悄看着他…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如果在那一瞬间我抱住了他，朗月入怀对我来说就不只是个成语了…但是当时的我不敢。”

“这次借着酒劲，我过去问他，要不要和我喝一杯？”

“那他答应了吗？”

林溦笑着摇了摇头:“他说我才16岁，不好喝这个，然后在众人的起哄里喝掉了我的那杯酒。”

“我眼眶一下就红了。”

“一瞬间我的心里不知道是恨还是爱，密密麻麻地拉扯着我，好像要把我撕开、撕碎，好像要把我扔在冰水里泡着，但上面又架着热碳火。”

“我真的恨时间，它带走了这个永远意气风发的少年，带走了他的笑，他的蹙眉，他看人时严肃又温柔的眼神。”

“但我真的很爱这个永远停留在17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