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久久无法出声。

逆天而行果真不可么？

李治看着颓然倒地的上官仪，心里的杀意也随着这一句喝问软弱溜走，他必须要承认，前面上官仪跳出来的时候，他心里是有隐约的期待的。

但眼见着，武媚娘的性命就是被老天保下来的，她……

果真是天命所归？

在短短的片刻时间里，李治的心里经历了许多个念头，但这一切都没有反应的机会，武媚娘在踢翻了上官仪之后，才喘了几口气，缓过来一点儿，便看见了李治的表情，她当然猜到了李治的想法，心凉之余，求生的本能让她迅速贴近了李治，小声道：“陛下，上官仪居然携带利刃入宫，此乃心怀不轨之举，应当严惩才是啊！”

武媚娘静悄悄贴过来，她身上那永远馨香甜软的香气却陡然间让李治闻到了血腥味。

李治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媚娘，朕……”

只这半步，武媚娘的神色就微微变了，李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想要弥补，才一开口，便被武媚娘打断，武媚娘的眼神有了明显的受伤痕迹，她仓惶看了看自己身处之地，这个地方，虽还有过去的记忆，但却被笼罩在无穷无尽的冷漠之中。

她明明没有变，但这里的一切都变了。曾经少女时期，她希望自己可以得到皇帝的宠爱，成为宠妃，后来，她的愿望落了空，当时的她还那么年轻，就要面对一眼能够看到的将来，那些老死在宫里的嫔妃，就是她武媚娘的结局，这她怎么可能忍下去？

后来，她抓住了一切机会，在太宗病倒的时候，终于吸引了下一任皇帝，李治的注意力。只可惜，李治也是一个胆子小的，他害怕听到闲言碎语，怕人说他觊觎父皇的妃嫔，所以侍疾过后，就把她送去了感业寺，后来那么多凄苦的日子里，无论武媚娘用什么手段，李治都不曾看她一眼！

若非王皇后当时被萧淑妃气昏了头，恐怕也不会来接她入宫……说到底，李治那么薄情寡义，居然登基之后，都不曾动过将她接入宫中的念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武媚娘自己挣回来的！然而哪怕如此，李治居然就在这个时候，对她动了杀机么？

想到这里，武媚娘的手将锦帕捏得皱成一团，她的面孔也有了一分凄艳。

“李治，你真的就没有一点儿留恋么？”

“我服侍了你那么多年，你心里面，我就一点儿都不值得你留恋吗？”

武媚娘连声问了两遍，一遍比一遍凄厉，然而李治只是别过了脸，并不回答。

这样的反应让武媚娘无声地笑起来，一滴眼泪从面上坠落，在地上砸得粉碎。

“陛下，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