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的某一日。 刘邦照例下朝之后就和吕雉一起来到长乐宫,和自己的两个儿子用膳,一边吃饭一边聊起今天在朝堂上所见所闻,随口考刘盈道:“今日之事,盈儿认为应该如何处置?这韩家人的后代,朕已经对他们如此宽容,他们居然还不知满足,想要折腾些东西出来,真是不知死活!” 说道最后一句,刘邦的话语里已经带了明显的杀意,若是从前,刘盈一定不敢违抗刘邦的意思,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刘盈已经能够在刘邦面前大胆的表露自己的想法。 此时刘盈便放下自己手中的筷子,正色对刘邦说道:“父皇,儿臣以为,韩佳人虽然胆大妄为,但或许是因为他们心中还有着对陛下的畏惧,他们心中不安,所以才会在背地里做这些小动作。” 刘邦仍旧怒气未消,气冲冲一拍桌子:“天下谁人不畏惧我,难道每一个畏惧我的人都要给我闹出些幺蛾子来吗?” 他这一敲桌子动静之大,震的茶盏一齐响了起来。 吕雉侧目看过来,而刘如意则坐在桌上,忽然突发奇想,伸出筷子在茶盏上敲了一下,顿时那叮叮咚咚的声音,便如同流水一般从他手下倾泻而出。 这样的举动立即缓解了场上的尴尬又紧张的氛围,刘邦的脸色缓和许多,吕雉更是笑道:“我早就说如意有音乐上的天赋,陛下还不相信,今日亲眼所见,可算是信了吧?” 刘邦对着最喜欢的儿子,自然不可能发火,当即就无地看了吕雉一眼:“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以后皇后说什么便是什么,我绝对不反驳了。” 吕雉微微笑开:“这我倒不敢,只是有一点,既然如意有这样的音乐天赋,那先前说过的给如意请大师教导的事情,陛下可不许再反对了!” 刘邦无奈叹气,转向刘如意,无可奈何的问了句:“看到没有?为了给你请老师,你的母后啊,把我训成什么样了?” 刘邦这么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先前紧张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刘如意这时候笑起来,看着一派天真无邪:“父皇和母后都那么疼我,如意哪边都不想得罪,要不同时上两边的课程好了,哥哥你说呢?” 话头重新递到了刘盈的嘴边,刘盈愣了一下:“如果两边的课程都要学的话,会不会太累了?弟弟这段时间本来就辛苦的很,我看弟弟都熬瘦了。” 刘盈的话让刘邦多看了他两眼,意有所指地说道:“你这人啊,还真是擅长为别人考虑,你怎么就不知道为自己想想?” 刘盈更是反应不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是坚持为韩家人求情:“父皇母后,国公毕竟为我大汉立下莫大功劳,虽说他做错了事情,但是他也付出了代价,我们若还是对他的后人赶尽杀绝,恐怕也会让功臣寒心!” 刘盈这般说话,成功让刘邦好转一些的心情又变得不快起来,他一双虎目沉沉看着刘盈:“难道你以为你父皇会畏惧这所谓的人心吗?” “兄长不是这个意思。” 相比较笨嘴拙舌的刘盈,刘如意则显得机智得多,刘如意抢在刘盈开口之前为他辩解:“兄长此举,也只是为了维护父皇的名声,父皇若是实在介怀,不妨放手将此事交给兄长处理。” 吕雉也正有此意,只是还没说出来,便被刘如意抢了先,此刻心下更加满意刘如意的识相,帮腔说道:“说的不错,韩家人的确是有些恃宠生娇,不知所谓。可是韩信此人在朝中还是有些知交故旧,若真是依照陛下的手段,恐怕这些老臣也会有兔死狐悲之感。” 刘邦一直以来便受制于这些老臣,不能放开手脚,心中暗恨,却不得使用雷霆手段,闻言哼了一声以示不满,但却没有制止吕雉接下来的话。 吕雉看出来刘邦的意思,笑笑继续说道:“但若此事是交给盈儿处置,无论事情好坏,大臣们都不会把这件事情记到陛下的头上,还能够借这次机会好好考验一下盈儿的能力,岂不是一举两得?” 刘邦其实已经被刘盈说动,只需要一个台阶下,吕雉和刘如意都帮忙劝说,再看看刘盈充满了期待的眼神,刘邦便大大叹了口气,拍了拍刘盈的肩膀:“既然你母后和你弟弟都这么相信你,那我也希望你能够完成这件事,不要让他们两个失望。” 刘盈大喜过望,拜倒下来,大声说道:“儿臣一定不辜负父皇和母后的期望!” 刘盈来处理这件事情,并没有引发朝臣们的意外,这段时间以来刘邦处处都带着刘盈,朝臣们都习以为常,甚至还暗自庆幸这件事情交给刘盈来处置。 毕竟刘盈个性仁弱,不像刘邦和吕雉下手酷辣,动辄收人性命。刘盈出面后,果然将韩家后人收拢,将他们关在一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韩家后人竟然主动臣服,痛悔前非。 一时间这些老臣们也不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