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喃喃自语,似乎是从这样的话语里吸取了力量,很快,戚夫人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完全干涸,她又恢复了袅袅婷婷、婀娜多姿的第一美人之态,雍容华贵地一抬手:“来人,为我梳妆,我要去皇后宫里,拜见皇后!” 最后几个字,戚夫人说得咬牙切齿,十足十地充满恨意。 宫女们不敢做声,一个个低着头过去,小心翼翼帮戚夫人上妆。 戚夫人再怎么青春貌美,毕竟已经生下 了刘如意,脸上有了细细的纹路,她对着铜镜仔仔细细赏看自己的脸,发现了第一丝皱纹便勃然大怒,反手就给了那为她施粉的宫女一巴掌,大声喝问:“蠢货,你会不会上妆?看看我的脸都被你弄成了什么样子!” 那宫女挨了一巴掌,吓得捂住脸站在一旁,既不敢马上跪下求饶,也不敢继续施粉,甚至哭都不敢哭,只捂着脸强忍眼泪,肩膀还一抽一抽的。 戚夫人见了更是生气,看这宫女正是青春年少的模样,那脸蛋生得虽不如她 ,可皮肤光滑幼嫩好似剥壳鸡蛋,怒不可遏:“你做出这副哭哭啼啼的勾人样子给谁看!啊,陛下还不在这里,你就这般作态,若是陛下在 ,你不是要使出百般本事来引诱陛下!” 那宫女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遭此横祸,再也承受不住,跪在地上抓住戚夫人的裙摆哀求起来:“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奴婢绝不敢引诱陛下!” 她哭得可怜,可戚夫人却只留意到那宫女抓住自己裙摆的手:“好大胆的奴婢,你居然还敢对本宫动手!来人,把她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 娇滴滴的小宫女怎么可能经得住这板子? 听见这样的惩罚,旁边的宫女们也都吓了一跳,纷纷僵在原地,而被下了如此惩罚的宫女更是吓傻了,连哭都哭不出来,只是张大了嘴巴,无声哀求。 刘如意见此,流露出不忍神态。 不多时,便有人把这宫女拖走,刘如意走了出去,对行刑之人轻声道:“你们到时候就配合一下,虚张声势既可,若是有什么怪责,就说是我的命令。” 那宫女原本以为自己死到临头,不料还能得此生机,眼睛顿时一亮就要道谢,刘如意连忙制止:“先别谢我,你们还要演一场戏才行。” 说完,刘如意指了指屋子里戚夫人的方向,几个人会意。他转身走回去,身后便传来宫女大声的惨叫。 回到了屋子里,还能够时不时听见惨叫连连,哪怕知道是假的,但这样的声音还是令刘如意听得皱眉。 但始作俑者戚夫人却一点儿都没有动恻隐之心,她只是伸出自己的小腿,皱眉看着裙摆:“如意,你来看看,这裙子时不时皱了?都怪那个贱婢!好好的一条裙子,这贱婢还给弄皱成这样,真是死不足惜!” 她话语里面满是对生命的漠视,刘如意听着难受,没忍住开口劝道:“母亲,毕竟是一条人命。” 戚夫人却不在乎地扁扁嘴:“这都是贱命,哪有我一条裙子贵重?不说了,如意,快帮母亲看看,这条裙子好不好看?母亲要去见吕雉那老妇,可不能够被她比下去了!” 看着眼睛里只有自己美貌的戚夫人,刘如意小小年纪,叹了口气,走上前去。 长乐宫。 往日里,总是看起来有些冷清的宫殿,此时居然显得热热闹闹。 吕雉看着刘邦教刘盈看沙盘,忍不住眼里注满了笑意,她端着自己亲手烹制的清茶走上前来,笑容柔和:“你们累不累?我煮了一点茶,是周大人礼赠的茶叶,陛下要不要尝尝?” 刘邦态度也十分温和,自沙盘间抬头,笑道:“既然是周大人所赠,想来必然是个好东西,皇后割爱了。” 吕雉含笑走近,自有宫女接过茶盘,要奉茶与刘邦,但吕雉却微微以眼神示意,自己亲自端了一杯捧到刘邦眼前:“这天下万物都是陛下所有,莫说一杯清茶,便是臣妾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所赐,如何谈得上割爱?” 吕雉的话语极尽谦卑,刘邦眼里笑意更深,他哈哈笑了两声,慷慨道:“皇后既然是朕的妻子,朕所拥有的天下,自然与皇后共享!这天下,当有皇后的一半!” 刘邦那锐利如刀的眼神看着吕雉,明明是慷慨大方的话语,吕雉却不敢应下,只更加谦顺低下头去,柔声道:“陛下此言差矣,我不过是一个妇人,如何能够与陛下共分天下?陛下,以后这样的话莫要再说,吕雉无颜听闻。” 见吕雉低头,刘邦凝视着吕雉,笑意更深,他刚要开口说话,忽然听见外面响起娇弱的女子声音:“皇后说得对,陛下,我们都是弱女子,如何能够扛得起天下?陛下可再别说这样的话,折煞姐姐了!” 那声音娇弱,让人一听就忍不住想去看看声音的主人是何等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