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得适合祭天的日子,是在确认王翠兰怀有双生子的五个月之后。”谢必安续上了话,道:“那时王翠兰已经显怀。她并不知晓村中人的打算,因肚子一日更胜一日大,她也料知自己是怀孕了,故而根本不敢出门。也正因此,她与外界彻底断了联系。被封门钉窗烧死的那晚,王翠兰有早产的迹象。屋子浇上火油的时候,她一直在拍窗求救。据那本手札记载,当时她的惨叫声过于凄厉,把围观的村民都吓跑了。” 骆雪恍然点头:“所以,昨天一直在阻挠我们去义庄的那个无脸女鬼,就是王翠兰?” “从你昨夜形容的特征判断,应该就是她。”谢必安道。 “那她闭门不出那么久,食物和水源极端短缺的情况下,她是怎么活下来的?”骆雪很快有了新的疑问。 “关于这个问题,手札里没有相关记载,”谢必安转了转指间的圈戒,“不过,我的猜测是,她的情夫应该有私下接济过她。” “对哦,王翠兰背后还有个让她意外怀孕的情夫,”骆雪犯了嘀咕,“如果是她的情夫私下有帮助过她。那她的情夫明知村里人要烧死她,为什么不帮助她逃跑?” “往好听了说,王翠兰既是神婆断出的灾祸源头,那情夫自认为的大义做法,就是舍小情为大家。”谢必安道。 “屁!”骆雪很不客气地点破了那伪君子的动机,“他就是自己想活。我算是想明白了,他之所以会在口粮那么紧缺的环境下偷偷接济必然会被烧死的王翠兰,大概率也是想让自己的良心好过点。不是有那种人嘛,明明是凶手,还会在受害者的坟前哭得比谁都伤心。鳄鱼的眼泪罢了。” 谢必安掏出打火机,又点了根烟:“话都被你说了。” “那王翠兰之后的结局怎么样?是被活活烧死?还是说,是假死?”骆雪问。 谢必安将打火机揣回兜,竖指夹走了嘴角刚点上的烟:“为什么你觉得王翠兰会是假死?” “会给王翠兰报仇的,除了那个让她意外怀孕的情夫,就剩她本人和她生下的孩子了。昨天我有跟那无脸女鬼打过照面,从她现在的形态看,肯定是死了。她那么急着阻止我们进入义庄,很可能也是想保护留守在义庄的活人。” 骆雪合理分析道:“既然情夫根本就没起过要救她的心思,那排除她本人和情夫这两条线索,就只可能是王翠兰生的孩子在谋划为她报仇。王翠兰的孩子如果能顺利生下,算着年岁,该是跟守义庄的哑女差不多年纪。” “报仇?”谢必安徐徐吐出口烟,“所以你觉得,灭门案是仇杀?” “嗯,我觉得……”骆雪忽地记起这个关键问题就是她此次的任务。遂把手揣进兜,摸着任务卡,慎重道:“我觉得,是仇杀。” 任务卡有了反应。 她拿出任务卡低头确认,任务倒计时停滞了。卡片上的字迹花糊重组,指引她领取任务奖励。 是普通的奖励。她并不急着去领取任务奖励,确认完,便又把任务卡收进了口袋。 “那你觉得,守棺人说的谎,是什么?”谢必安问。 “守棺人隐瞒的事,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骆雪蜷麻了腿,抻开四肢活动着关节:“你继续。那场人为的大火后,手札上还有关于这事的别的记载吗?” “不多,不过也差不多能推测出之后的一些事。”谢必安垂手掸落烟灰。 骆雪用下巴点了点他:“说说看。” “不知是不是真是天意如此,大火烧得旺的时候,突然有雨降下。村中人纷纷拿出家中能盛装雨水的器皿跑了出去,去迎接那久违的甘露。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场大雨引了去,根本就顾不上管大火中是死是活的王翠兰。” 谢必安回忆着手札上的后半段内容,缓缓吸了口烟:“当时的村长也嫌这事晦气,火被雨水浇熄后都懒得组织村民去扒灰。多给了守棺人几个赏钱,派他去收的尸。” “所以,当时的王翠兰确实没死?她是在义庄生下的孩子?”骆雪问。 “是棺材子。”谢必安道。 骆雪歪了歪脑袋:“棺材子?” “应该是王翠兰吊着最后一口气,在棺材里把孩子生了下来。”谢必安道,“当时的守棺人之所以会隐瞒那孩子的存在,另编了套说辞,应该也是觉得村里的人行事太造孽,更是怕知晓真相后会给孩子惹来祸端。” “啊。”骆雪心绪复杂地点点头。她抓起一旁在跑酷的小巴,揉了揉它的脑袋:“那王翠兰腹中的两个孩子,是都活了,还是只活了一个?” 谢必安闷声思考了片刻,捻了烟蒂摇了摇头:“目前还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