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哈哈哈……” 又哭又笑。甘叔古怪的哭嚎声令她头皮发麻。 骆雪迅速埋下脸,没再分神。 “是我错了,我错了……” “人怎么跟天斗?怎么斗,都斗不过命的。斗不过的……” “是我错了……秀娥啊,是爹错了。” 甘叔在呢喃低语,似在与谁说道。可能与他言的都已死了。他茕茕独立,孤身一人,便只能自语。 “噗呲——” 是血! 温热的血液溅到了骆雪的身上,她瞬间一怔。错愕抬手,蹭擦了一下脸上溅到的血液。黏稠厚重,刺目猩红。 是甘叔的血。 她看着指尖的红,脑子空白了片刻。耳边嗡嗡作响。 甘叔死了。 他随身带了把又长又利的尖刀,用那把刀刺破了胸膛。满地的血蜿蜒横流,不一会儿便染红了他脚下的地。 骆雪慢半拍低头看,血水渗进了砖缝里,在往深处探。满目的血色,红的诡异,很像是袁秀娥“出嫁”时,用以装饰祠堂的红绸。 无奈、讽刺又饱含心酸。 甘叔一死,祠堂里的人皆恢复了神智。 “啊——” 有人在惊声尖叫,有人在惊恐遁走。 祠堂里顿时变得一团乱。 骆雪僵硬转头,看向了自戕倒地的甘叔。 他的一双眼还是可怖的全黑色,瞪得很大很圆,死也不能瞑目。嘴上是认命了,行为也像是认命了,可他到底还是不服。他有满腔的怨气。 他唯一惧怕的,是到了下面,袁秀娥会不愿认他。 骆雪盯着他看了会儿,竟是有些不忍,移开了眼。 会共情一个“恶人”?可能,她原本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吧。她这般想着。 袋中滚烫。她清楚,她的任务如期完成了。但不知为何,她却一点都不期待任务奖励。 谢必安松开她的手,退行了半步。抬手一抓,扯开了蒙眼的红色布条。 他偏头盯着倒在血泊里的甘叔看了看,眼神冰冷的像是在看路边暴死的蝼蚁一般。 眼见他要走,骆雪一把抓住了他手中的布条,拉住了他。 “谢必安!”她急急叫了他一声。 谢必安停步回眸,看着她:“怎么了?” “于逸。”骆雪犹豫了一下,明知是与她无关的事,她还是忍不住想从他口中得到确认:“于逸他,是不是也跟甘叔一样……” 谢必安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似在打量她。须臾,他侧行了一步,倾身低头,附耳低语:“这个问题,你心里应该已经有数了。我只能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事?”骆雪问。 他的视线低下,咫尺之距,逼视着她的眼睛:“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伊桃知道。” 不能让伊桃知道? 为什么?是有什么隐情吗? 骆雪仍是满腹疑问,但她也知分寸。话已至此,还是得知道适可而止。 她没再深问,松开了他缠绑掌心的红布。临行前,她又瞧了眼被村民抬走的甘叔。他的脸上被盖了块白布。不出意外的话,他最终的归宿,是水渔沟。 村中的妇人端来了清水,找来了抹布,在清洗满地的血迹。渗进砖缝的罪孽,除非是拆了宅邸挖了土垢,不然,怕是怎么都清不干净了。 骆雪很快收回了目光,没再回望。行步向前,身后是一连串的血脚印。 出了祠堂。雨过风停,太阳出来了。 被水淹漫的道路依旧泥泞湿滑。骆雪挽起裤腿,推开了谢必安朝她伸去的手,挺固执地坚持要自己走。 两人在乡道上一前一后龟速往前行了一阵。 骆雪本就伤了腿,行步艰难。深一脚浅一脚,走得极慢。 谢必安大步走在了前头,但始终受百步之距所困。走一段,停一阵。 左等右等,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他终是没了耐心,待她跟上,他勾勾手,背过身去:“太慢了,上来。” 骆雪看了看他,稍作犹豫,还是妥协了。精神放松下来,腿疼得钻心,雨水一泡,更是疼得厉害。 她往他身后走近了些,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单腿一跳,上了他的背。 “早这样不就简单多了。”谢必安埋怨了一嘴。利落背好她,迈开了步:“你为什么会对他们的事感兴趣?” 骆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