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雷劈声轰隆作响,吵的人脑仁疼。 谢必安早就看麻了,淡然抽完一根烟。捻了烟蒂,朝一直在与他对望的骆雪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自己。 进屋,上楼。 一前一后进了走廊最后一间房。 谢必安在换衣镜前止步回头,往床位斜对面的柜子指了指:“换洗衣服,随意。” “那我先洗。”骆雪毫不客气道。她被溅了一身血,虽然那血会重组消失,但心理层面上,那触感黏腻的血液还是让她觉得恶心。 谢必安对此并无异议,点点头:“嗯。” 骆雪弯腰把怀中抱着的小巴放到地上。径直越过他,走去了衣柜前。 小巴喵喵叫着跟了过去。 衣柜里的衣服大变样,都是能正常穿出门的便装,看着比前一夜的正常了不少。 骆雪挑了套运动装,对着自己的身形比划了一下。衣服尺码挺合适。 “下面放了鞋,你可以挑一双合脚的。”谢必安提醒道。 骆雪闻言看了他一眼,低头看柜子下方。底下一层果然放了几个鞋盒。 她随机抽了个鞋盒出来,揭开盖,是双女式运动鞋。鞋码刚好也是她平时穿的码数。 怎么都这么刚好?骆雪对比过尺寸,把鞋放回盒中,狐疑道:“这些,都是你准备的?” “不是。”谢必安简短作答。见她仍看着自己,追加补充了句:“来到这里的玩家都有这样一份见面礼。” 骆雪大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瞥见他一旁的穿衣镜里伸出一只惨白的手,她倏地转头看去。 那只苍白无骨的手触到了谢必安的衣角,像是瞬间被烫到了一般,伴着一声刺耳的尖啸,那手的前端化成了一滩污血。蜷指回缩,藏进了镜中。 发生得太快了,她都没来得及出声提醒。 谢必安顺着她的目光跟着往穿衣镜中看了一眼,那镜子已恢复如常。 他很快收回了视线,垂眸转了转指上的圈戒,神色自若道:“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当它们不存在。” 它们?这话听着,像是这屋里藏了很多双眼睛在看着他们。骆雪顿时感觉脊背发凉,抓住小巴护进怀,警惕四望。 “不要让它们感觉到你的恐惧。”谢必安提醒道。 骆雪大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望向床底的目光收了回来,拿取搁至一旁的衣服:“我去洗澡。” 途经他身侧,她手一抬,把被她捏住后颈的小巴往他怀里塞:“帮我顾一下小巴。” 谢必安下意识一兜手,接住了她强行塞过来的猫。 看着她大步进了浴室,咔嚓一声锁上了门。慢半拍与被他抱住的猫对视了一眼。 “喵~” “……”好丑的猫。 门锁好,骆雪回过身把换洗的衣物放在了一旁的置物架上。 浴室里有一扇通风窗,被推开了半指宽。 她欲把窗关上,被雷声惊住,前伸的手滞在了半空。隔着窗缝往院中望,恰能看到正在受惩罚的灰衣男人。 这岂止是对破坏规则者的惩罚,更是在杀鸡儆猴。是对困于局中一众玩家的警告。 活的胆战心惊,死又不让死。坏了规矩,死了还得被鞭尸。简直就是炼狱。 细想来,这里与现实世界也无过大差异。生无可选,自伤却是犯了大错,无一不被问责。 她盯着窗下暗自思量了会儿。 关窗落锁,闭上了帘子。 流水温热,冲刷了一天的疲意。 就算是这么舒适的温度下,她也不敢放松警惕,不时往外瞧一眼。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冲洗干净,裹上浴巾。抓了块干毛巾将湿发裹住,走去洗手台前拿梳子。 一双冰凉的手环上了她的细腰。 骆雪心下一惊,曲肘撞开了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那位。动作极快地抓住了藏在换洗衣服下的甩棍,一棍子敲了过去。 挥砸下去的棍子停在了半空。 谢必安稳稳接住了棍子,推指扶了扶面上的金丝边眼镜,嘴角微弯。 骆雪没能把棍从他掌心抽离,护住浴巾,转头看了眼几步外紧锁的浴室门:“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缓步上前,附耳低语:“你猜猜看,我是怎么进来的?” 不对! 气味不对。谢必安的身上总隐隐浮着一股烟草香,而眼前这位的身上一点气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