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红(2 / 3)

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洋宝,妈妈来了!”今天的许可儿对儿子也多了几分热络,“让妈妈看看你在画什么!”  季海洋外婆看到在冷风天里穿连衣裙配凉鞋的张冠华和穿短裙短靴的许可儿,觉得她们真是活脱脱一对母女。  许可儿有意检验李开洋上美术课的成果,她出了考题:“我们洋宝画一些和新年有关的图案吧,比如爸爸妈妈外婆和洋宝一起吃大餐!洋宝今年过年想吃什么大餐呀!”  李开洋将手指放在嘴巴里吮了又吮,手上迟迟不能按照许可儿的要求画出命题作文,许可儿有些失落,她不理解,李开洋的教育费用她可没有吝啬,钢琴学得不如猫猫,怎么画画也不如旁边肥头大耳的季海洋,至少人家把一整个灯笼铺得满满当当的。  “洋宝,你要好好学画画”,许可儿从包里掏出梳妆镜,旁若无人地补起妆来,“妈妈以后要把你的作品放在美术馆里,给你办个人展览,等我们洋宝做大画家的时候,一张画可以卖出好多好多钱,洋宝就是很厉害的人了!妈妈和洋宝讲一个秘密,妈妈要有自己的艺术社区了,到时候在里面开美术馆,开好吃的餐厅,开玩具店,洋宝想要什么,妈妈都可以开给你哦!”  张冠华见识不多,却很务实,她挥舞双手打断许可儿海市蜃楼般的商业图景规划:“好了好了,不要胡说八道了,你自己都没学过艺术,还开艺术馆,还社区,你做这个生意啊?你不要被人骗了,你看我们老家那些什么艺术馆,每天看了和要倒闭一样,赚得了几个钱啊?”  许可儿用新买的草莓红唇釉在嘴巴上精心描摹着,说出的话也像一把刀子在张冠华心中转动着:“你不懂就闭嘴,人家说平庸的人是赚不到认知以外的钱的,我看你就是这样子。”  张冠华从鼻孔中冷哼一声:“你不要和我说那些大道理,我一个乡下老太婆,我只知道,做生意没那么容易的,你不要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教室里挤满了作画的孩子和家长,张冠华的声音淹没在一片嘈杂之中,但却刺痛了不敏锐却敏感的许可儿。她刚想和母亲理论,手里的唇釉啪地落在李开洋画了许久却仍有大片空白的红灯笼上,甜腻的带有脂粉气息的草莓红沁入纸灯笼一板一眼的朱砂红,像人身上溃烂的伤口,绽出一朵玫瑰红色的花朵。  “再拿一个灯笼重新画好了”,察觉到小插曲的皮球老师给撅起嘴巴的李开洋再递上一个纸灯笼。  “再吃一块这个红豆豆乳饼,味道是好呀!”在画室走廊上偷懒的筠姐遇到了傅晴家的赵姐。完成采购的她来接同样在新年游园会玩耍的夕夕和媛媛,她们在另一间玻璃教室跟着彩虹老师做布料扎染,夕夕和媛媛将衣服卷起来,沾上不同的颜料,她们打算做一件七彩花朵短袖送给妹妹。赵姐隔着玻璃给她们拍一点视频和照片,等着回家交差。  “你是不知道,我们家奶奶来了之后,我做饭省力了好多!”赵姐一口一个奶油草莓纸杯蛋糕,“她整天在厨房里,做这个,做那个,我都搭不上手。但我看我们太太不太开心。”  “你就是行运了,我们家这个外婆来了之后,我天天命都要做没了,她的眼睛比激光还毒,让我每天跪着擦地板,捡地毯上的头发。”  “那你太辛苦了,”赵姐拍一拍筠姐这几天酸痛不已的肩膀,“你抓准时间偷偷懒呀!”  “没用的,本来小东西午睡的时候,我也好休息,她倒好,每到午睡就给我找活干!”筠姐对着布置精美的甜品台拍照发给女儿。  “不过她看起来和我们是一种人,我看你们宝妈整天趾高气昂的,好像很上等人,很公主,她妈妈和我们乡下人不是一模一样!”赵姐的自嘲里掺着三分认命的哀怨和九十七分对张冠华的讥讽。  “她啊,穿上龙袍都不像太子的!你知道她还拿过期的面粉做油条!我都不敢吃!”  “太吓人了!我们家奶奶倒是很舍得的,但我们太太看到她的时候,脸上的嫌弃遮都遮不住,太太都在自己房间里不出来的,两个人见面面孔都板着的。”  “为什么啊?”  “还能为什么,太太生了三个丫头,没有生儿子,奶奶肯定不高兴,我之前还偷听到她和我们家先生说让太太去检查身体,看看是不是她有问题,生不了儿子……”  将筠姐从傅晴的八卦抽出神来的是刚刚走进门的年轻男子,长着一张学生样的娃娃脸,手里捧着一盆发财树,脸上的微笑热情得好像要滴下来了。他看到门口站着的一群年轻男女,急忙迎了上去,加入了喜鹊叽喳的谈话。筠姐只觉得他好眼熟,那张娃娃脸和与之相矛盾的转起来满是算计的眼睛,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俊浩一进门就看到姜岁和丁一一和她们的小群体正在进行密不透风的谈话。他最初以为和小时候听到的富人掌故一样,姜岁们和丁一一们应该是不为钱财所动的天外谪仙,接触下来俊浩才知道那些都是世人杜撰。见过钱,知道钱好的姜岁们和丁一一们对于钱把得牢牢的,想要从她们手里榨出一星半点的油水可比找二话不说就甘愿给自己上供的许可儿要难得多,而她们从别人手里盘钱的路子更是又多又野。他早就听闻工作室因为找到美术学院挂上了名,还承办什么联合国的唬人比赛,在深圳已经成为了小有名气的精英艺术教育画室,两位创始人更是赚得盆满钵满,从丁一一手上新买的白金满钻手表就可见一斑了。俊浩不由得感叹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