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连父母的话都不听,那与走兽有何分别?” 夫人嘴角的纹路耷拉下来,枯黄的脸上最为清浅的一丝表情也消失了,只木然咀嚼着嘴里的糕饼,可惜咽喉总也不动,不断有渣滓从嘴角掉落下来。 “吾儿纯孝,自然不是那忤逆凉薄之辈,这次嫁去荒丘也是她愿意的。”雾隐公将她的右手拉过来,合掌轻拍,“你莫要伤心了,不要辜负了孩子的孝心。她将来会好的,你也会好的……你放心罢,我这一家之主总会护着你们的。” 蘅娘一动不动,任他握着自己的手。良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鄢辞似乎在她那浑浊麻木的双眼中看到一些水珠般晶亮的东西。 更漏轻响,雾隐公道:“快丑时了,夫人今日不可再劳累,女辛,好生伺候她就寝罢。” 侍女们恭敬应是,将夫人从太师椅上扶起来,细心地替她整理了衣裙上的褶皱,簇拥着她离开了。雾隐公对这个妻子感情颇深,直送到门外,看着她僵木的身影走远了,才对鄢辞道:“贵客今日辛苦了,时辰已晚,请早些休息罢。” 又问管家:“客房都安排好了没有?” 管家道:“都拾掇妥啦,我这就带他们去安置。” “甚好。”雾隐公满意捋须,向众人团团一揖,飘然离去。 大厅的灯光陡然暗了下来,管家的脸在跳跃的烛火下显得有些飘忽:“诸位请随我来,客房就在楼上。” 众人跟他上了二楼,楼梯连着一道宽阔的走廊,一侧是镂空的护栏,另一侧是三间客房,比楼下的厅堂略小一点。 “公子请早点歇息,小人告退了。”管家笑眯眯地对鄢辞道,“稍后女乙和女庚会来值夜,就在楼下茶室。” 鄢辞客气道谢,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面目在羊角灯的微光里青烟缭绕:“这园子花树多,水汽大,过了丑时阴气可重得很,公子八字娇贵,怕是有些压不住,最好不要胡乱走动哟。” 鄢辞眯了眯眼,淡淡道:“多谢提醒。” “好说,好说。”管家鬼黢黢一笑,转身下楼,如一缕青烟消散在转角的阴影里。 “滴——”左腕忽然震了一下,鄢辞抬手一看,是自己的学生手表提示有新消息。 因为学校不允许带智能手机,所以大多数同学都买了这种学生表,除了简单的接打电话和收发信息功能,还有内嵌的短波模块,无需手机网络,就可以通过短波在一定距离内互相交流。 鄢辞打开信息提示,内容只有三个字【你在哪?】,发件人:【阿爸】。信道是鄢郎生前的手机,通过专门的短波转换器发送。 见鬼了? 鄢辞怔了一下,随即猜测这大概是网络滞后,导致阿爸生前发给自己信息今天才收到。再或者就是同学的恶作剧——班里的男生沙雕太多了,个个都想给别人当爹。 他没多想,关了消息界面,推开楼梯边第一个房门,对阿黛道:“阿姐,你和我住一间吧。” “等等!”冯山山却拦在门口:“她一个女孩子,跟你住一间不太合适吧?” 阿黛怒道:“你有病吧?我们一起长大的好不好,小时候还睡一张床呢!” “现在又不是小时候。”冯山山理直气壮地道,“亲姐弟大了还要避嫌呢,他个儿都和我一般高了!” 阿黛叉腰道:“这里就我一个女的,难道我要一个人待着吗?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不不不。”冯山山道,“我不是要拆散你们,而是要加入你们,我们三个人住一起多好?又热闹,又安全,还清白!” “我们本来就很清白!”阿黛愤怒挥拳。 鄢辞隔开他们俩,道:“别吵了,你要住就住吧。”他知道冯山山是被王司理仨人给整害怕了,现在恨不得粘在他们俩中间。 “等下。”张大元弱弱道,“山山,你跟他们住,那我怎么办?” “你听王司理的。”冯山山拍拍他肩膀,凑近他耳边小声道,“不管跟他们谁住,机警一点,有什么发现立刻通知我,明白?” 张大元苦着脸,但想想他这么安排也有道理,只得委委屈屈答应了:“行吧,那你有什么事叫我,我就住中间这个房间。” 冯山山比了个“OK”,跟着鄢辞进了屋。 阿黛怒目瞪着他,道:“神经病,你离我远点,去窗户那边睡好了,万一半夜有鬼飘进来,第一个掐死你!” 冯山山只要能粘着鄢辞,对其他小事一概不计较,自觉睡到窗边的胡床上。 阿黛选了挂着床帐的月洞床,爬上去放下纱帐,又探出头道:“还有,阿辞明明比你高,哼!” 冯山山翻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