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山庄那场骚乱后,天空连下了几天暴雨。 大雨如柱,畅快地拍落在地上,誓要将所有血腥和罪恶洗刷。 整个殷氏家族,只剩下一个没什么主见的殷璧为。他一见到满山庄的尸体,直接就吓得晕了过去,大雨下了多久,他就卧病在床多久。 东方君由非常靠谱,直接就把殷氏山庄的清理任务给揽上了身,和叶乘风一起,忙得不可开交。 叶年年几乎没有见到叶乘风,但他特意嘱咐了叶清影,要时时刻刻看着叶年年。 说看着是好听,叶清影简直当她是囚犯,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全要经她手过一遍。 言书回和沧何沦为她的下属,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比如,叶年年起夜如厕,冷不丁就发现沧何打着呵欠躺在屋顶上守夜。又比如,叶年年只是嘴馋上街买个葱油饼,言书回一闪身,说他也想吃,就跟在后头。 葱油饼和言书回一点也不搭。但言书回付了钱,配合地在小摊边上就咬了一口,好看的嘴唇蹭上了葱油饼的油,突然让叶年年想到那日在阵法里她鬼迷心窍的一吻。 她甩甩头,决定放弃葱油饼。 其实,要是没有诅咒,这样的日子肯定是舒心的。大仇已经得报,大家聚在一起,没事聊聊天,吃吃北临邑的小吃,平平淡淡,颇为平静。 但随着凤心予给她封存的妖力在她体内日渐融合,叶年年左眼角下那个泪痣更为鲜红了。 叶年年时刻觉得有人拿着刀尖对着自己的额头,抵得很近,却迟迟不刺下来,所以也时刻难受。 几日后,他们在东方家的大堂上开了一个会。 叶清影咳咳两声,老气横秋道:“今日叫大家来……咳咳……是关于探讨这个诅咒的事情……” 沧何看不过去,道:“行了你,直接点。” 叶清影被打断,原形毕露,赐了他一个鬼脸,道:“这不是正要说嘛!” 那天后,叶清影逢人—其实就是那几只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跟那几只山都处得特别好—就夸叶乘风和东方君由:“我大哥真聪明,没有我大哥,我们都得死在里面。” 又夸东方君由:“那日可凶险,我施法凝出那个琉璃罩,就累晕过去了,有个活死人抓住我,那双眼睛红得可吓人了!还好是我东方姐姐救我!” 沧何每次都皱眉看她,一脸烦怒,但最后只是一言不发,转身走掉。 懒得跟她一般见识。要是以前,叶清影被他吓晕这事,他能拿出来无情嘲笑叶清影。 要是以前……沧何嗅到危险的气息,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 东方君由在某个夜晚细心提醒了下叶清影,那个可吓人的红色眼睛就是沧何。人家担心她,以为她出了事,最先发现她不见的是他,跑在最前头去找她也是他。 叶清影模模糊糊想起那眼睛,那眼睛血红血红,却同时透着欣喜和担心。确实不是活死人。 老大告诉叶清影:“啊呜啊呜,你没看到,我们沧大王可威风了。通体都是银白色,一掌拍过去,那活死人脑袋都没了。” “什么沧大王?”叶清影疑惑道。 “沧何兄弟啊,本来想叫他沧老大,但不就和我重了吗?” …… 后面的话叶清影没认真听。好像才意识到,对啊,他本来就是狼妖。 叶乘风接过话头,道:“爹今日传信来,说二叔和中流寻到一个法器,具体虽没有说清楚,但应该是和破除诅咒有关的东西。他们现在已经赶回南幽,等确认好后,如果没有意外,再过几天,就会出发来北临邑。” 顿了顿,安慰叶年年道:“你别想太多,总有解决的办法。” 叶年年摸了摸左眼角下凭空长出的那颗朱砂泪痣。这几日她总爱摸摸它,潜意识里大概希望它既能凭空出现,也能凭空消失。 叶年年低低道:“我没有想多,你们不用把我看得这么紧,我不会自戕的。” 说是这么说,但是叶年年心里也万万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只是死了一个叶芙晓,当然这是她罪有应得,但如果是叶乘风呢,是叶清影呢,是叶家其他人呢? 沧何拍拍她的肩头,道:“放心吧,不是说那个诅咒是断断续续死人的吗?老怪……刚死,应该没那么快。” 毕竟是叶家兄妹喊了十几年的姑姑,这几天大家都尽量不提,沧何这一停顿,倒显得刻意。 一时间整个大堂有点静默。 叶清影略显局促,叶芙晓死的时候她不在场,醒来也只听说是叶芙晓杀了小叔小婶。她一脑袋的问号没处问,大哥和东方君由忙得要死,言书回言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