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聚了那么多驱妖师，又贴了好多符咒，引妖过来，渐渐的本来这里的普通人家都住不下去了，就搬走了。就形成了那个市集。乌烟瘴气的，什么人都有，都想借着这个地方发财。奈何殷氏管的特别严，日常里这城就跟普通城一样，直到晚上才出来。北临邑另一边的东方氏竟毫无察觉。”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我也才来了几天，什么都不知道。这里虽关着妖，却不危险，每日也不需做什么，只需守着铁牢就好。我本来就是来混口饭吃，其他一概不管。来这的人都是游手好闲之辈，整日无趣，竟学着殷氏的人虐起妖来，有些人色心大发，对那些漂亮的女妖也……”

他看着叶年年脸色一变：赶紧道：“天地良心，我什么都没有做啊，放过我吧！”

言书回不理会他的求饶，继续问道：“这里除了守卫，可有别的人来过？”

“有有有，那些驱妖师收的妖都往这里送，除了那些驱妖师，也有需要收妖炼药的也会来，殷氏也有专门管地牢的人来。”

叶年年犹豫问道：“可有姓叶的？”

守卫回忆了一下，马上点头道：“有有，有一个，今日便来了。别人跟我说，那人会把在这里的守卫里挑一些带走，据说被挑走的人，都跟着去发财了。”

“那那个人呢？你可曾见过他的模样？”叶年年急道。

“早就走了吧，这里谁都没见过他的样子，那人蒙着面呢，一身还遮得严严实实，神神秘秘的。”

听他这样说，叶年年感到很大的失落，虽然来时就知道希望不大，但是希望的小火苗总在心里窜着。

无论那人是不是杀害阿爹阿娘的凶手，但这却是他们出行以来，第一次找到关于叶家人的线索。叶年年觉得他离得这么近，却又看不见。

言书回安慰她道：“待我们出去了，还可以找殷无界，这人如此神秘，殷氏不可能不知道。”

也只有这样了，然而眼下最麻烦的还是如何出去。

他们已经耽误不少时间，而眼下殷氏的地界又如此复杂，不知道大哥清影他们怎么样了？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在这始终明亮宽敞的地牢里，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

这个阵法的空间好像无限延展着。叶年年试着自己走了一会，走到看似是边界的地方，便有无数的岔路横在眼前，无论走哪条路，无论走了多久，旁人看来，都只是在原地踏步。

这片区域的铁牢已经都被叶年年打开，大都是关着一些小妖兽，本来已经奄奄一息，又受到阵法的影响，死的死，不省人事的不省人事，场面十分可怜。

叶年年和言书回把还活着的抱了出来放到一片空地上。

言书回试了几个疗愈的咒术都没有用。空气像一块无形的海绵，把那些咒术都给吞噬进去。

此时两人随便找了个地方挨着坐下，那只小狐妖依偎在一旁，已经沉沉入睡。而那个守卫，渐渐又迷了心志，最后连镇心咒都没有用了。言书回只好一个手刀将他打晕，关在了铁牢里。

“即便他身体晕了，思想也是深陷在幻境里，如若他自己不走出来，谁都没办法。”言书回道。

“那我们呢，我们没有在幻境里，为什么也走不出去。”

言书回苦笑了一下，道：“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幻境呢。我们待得越久，便会渐渐迷失自我。”

我们的幻境？

叶年年默念言书回的这句话，不由地想起当初黑山镇镜妖设的镜中世界。那时候他们完全化为镜中所设的人物，而如今，他们还是他们，两个人坐在一起，本心还在啊。

难道个阵法，就只是先困住我们，再慢慢迷惑我们吗？眼前的言书回，会是幻境吗？那小狐狸妖，那个守卫，都是幻境吗？

叶年年不由伸手去摸言书回的俊脸。嗯，皮肤很好，触感不错。很真实呀！

忽而撞上言书回的笑眼，才发觉自己又发傻了，赶紧缩回手，假装正经道：“确认过了，不是幻境。”

又赶紧小声解释道：“我没有色/欲/熏心！”

言书回却定定看着她，突然笑道：“年年，这或许不是你的幻境，而是我的。”

他一双凤眼满目琉璃，叶年年看到自己绯红的脸映在他的眼睛里。

她一时紧张，十分不解风情说出很让自己后悔的一句话。

“言书回，你……你色/欲/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