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二师兄是一副极孤僻的性子,就连问话都那么简单直白。 云之遥还是第一次与沈叙寒交谈,一想到那些关于他的传言,云之遥内心又开始忐忑,但面上仍装得镇定。 “在下是掌门师尊新收的弟子云之遥,此番前来是为了给沈师兄送药。” 云之遥将自己早便打好的腹稿托出,又从芥子袋中取出一只手掌大的白色瓷瓶,双手恭敬地递给沈叙寒。 沈叙寒垂眼一睇,见瓷瓶上刻着的一个“辞”字,这是辞仰炼制的药的标志。 “辞仰给我送药从不假手于人。” 沈叙寒的眸子微微眯起。那是一副审视的表情,锋利的眼神仿佛能洞穿人的心魂。 云之遥感受到了压力,心里没由来地一虚,好声好气地说明情况。 “是梁师兄让我来的。辞仰师兄将药给了梁师兄,梁师兄又托付给了我。” “梁任青?” “正是。” 沈叙寒停下了问话,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云之遥顶着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被视线触及到的皮肉依然寒冷,但肩上的压力却小了很多。 就在云之遥以为沈叙寒不会收下这药时,沈叙寒却动了。 他接过瓷瓶,用灵力汇聚出一团光,借着光线拔开木塞子往瓷瓶里一瞧,瓶中装着的果然不是他常用的黑色药丸,而是一些褐色微黄的不规则方块。 沈叙寒眉头轻皱,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云之遥好奇地偷偷盯着沈叙寒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隐隐从这张冷酷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名叫无语的神情。 云之遥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感觉这抹意味不明的神色让自己这看似冷漠的二师兄生动了不少。 她见沈叙寒迟迟不动,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问道: “沈师兄不用药吗?还是说——” 常年博(看)览(话)群(本)书(子)的经验,让云之遥的脑海中瞬间腾升起了另一种想法。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见没人后又悄悄贴近沈叙寒,轻声低语: “难道这药有问题?” 沈叙寒被云之遥突然的贴近惊到,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青杏一样的眼睛。 还没等他的脑子回神,身经百战的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展开戒备。他往后退了半步,手摸上了腰间的佩剑,一副要随时拔剑开干的姿态。 然而对面的人却丝毫没有战意,一脸无辜地退回了原处,好像只是为了和他说句悄悄话。 沈叙寒眼神提防地盯着眼前人,直到确认她没有想要攻击自己的意思,紧绷的神经这才懈下。 云之遥望着沈叙寒松开握剑的手,紧张地拍了拍胸口。 她还真是胆大包天了,居然敢离沈叙寒那么近,差点被揍。 云之遥还在后怕着,一道白影却突然袭来,她反应迅速地接过那物,发现这竟是方才她递给沈叙寒的那瓷瓶。 “无用之物,送你了。”沈叙寒冷声。 “?!” 云之遥大惊失色。 “有问题还送给我?虽然我们素未谋面,但我可是你的亲师妹啊二师兄。” 谴责,必须谴责。 沈叙寒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 “这是糖。” “糖?怎么会,我没拿错啊。” 云之遥露出一个狐疑的表情,手很自觉地转动瓶身检查一番,确认这就是梁师兄给她的那个瓶子,又打开瓷瓶的塞子,从里头倒出一粒方块塞到嘴里。 甜滋滋的,带着一股淡淡的来自草药的清苦,回味清凉。 是再普通不过的百草糖。 云之遥陷入沉思。 所以她在这里徘徊了两个时辰,就是为了来给沈叙寒送一瓶百草糖,而且人家还不收? 一想到自己竟然为了这种破事白白站在别人家门口吹了两个时辰冷风,云之遥顿时一口气窝在了喉口。 “我这是被耍了吗?” 云之遥发出灵魂一问,但没有人回答她。沈叙寒只给她留下了一个看傻子的眼神,然后无情地转身离开。 眼前身影消失,石门的无声地合上了。 云之遥撇了撇嘴,也打算离开。然而她刚一迈步,就感到自己的腿传来一阵酸麻。 ?! 不会那么倒霉吧。 云之遥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