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画(1 / 3)

虚语后院的某间秘房内,环境幽暗,弥漫着血气。

刑架上架着一人,那人已看不清容貌,湿漉漉的头发挡住了大半张脸,一.丝.不.挂,浑身伤痕,看上去与死了无异。秦珏慢悠悠地品了口茶,转而问梁飞飞:“招了吗?”

梁飞飞摇头,“嘴硬得很,什么也不说。抓到时那群人牙里还藏着毒,好不容易才保住了这么一个。”

秦珏掀起眼皮,自上而下扫了那人一眼。

监督宁城是玄机阁的职责,但最近,秦珏却发现有一股势力暗暗崛起。不少富家周围除了玄机阁的眼线,还有另外一伙人,表面上是做生意的平民,实际眼睛却从未离开过府邸。玄机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设下圈套才捉到一批人,不料除了眼前这个人之外,其余的全部服毒自尽。

秦珏当真是好生奇怪。现下除了女帝需要维权监督宁城,还有谁需要撒下如此大的网?

他起身走向那人,离近些还能听到细微的喘息。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疾速扎在了那人的肩膀上,霎时间嘶哑的哀号声响遍秘房,同时还伴有绝望的气息。

“谁派你来的?”秦珏抽出短剑,冷声问道。

那人依旧咬着牙,不肯透露半分,半晌才道:“你杀了我吧!”

秦珏漫不经心瞥向那人腰间的刺青,是一条吐着信子的黑蛇,如今沾了血,倒更添几分毒辣。他顺着刺青一路向上看去,指甲上的淡黄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凑上前细细观摩,轻笑一声。

“你好像很爱美啊。”短剑在淡黄色处游离,秦珏突然沉了声,“你的那群好兄弟,是不是也像你一样?”

终于那人有了反应,抬起头来,眸间尽是恐慌。秦珏知晓自己赌对了,便道:“你不说,以后也会有人来替你说。我有办法抓到你,就有办法抓到其他人,你不招,总有人会招。”

那人咬牙切齿,眉眼间的憎恶不言而喻,却仍是未吐露半分。

“阁主。”梁飞飞喊道,“前院来了人,说是约了画。”

秦珏将短剑递给梁飞飞,随后拿抹布擦去手上的血渍。

“杀了吧。”

梁飞飞错愕不已,却见秦珏丢掉抹布,阔步走了出去。

虚语的画师都专门设了一间单独画室,毕竟有的富家身份需要保密,画师更是不方便露脸。

秦珏徐步走到自己的画室,推开门,便瞧见唐似玉端坐在椅子上,闻声后与他对视,而后扯出一抹笑。

“想不到是秦画师为我作画。”唐似玉歪头,笑意更深,“当真是三生有幸。”

秦珏没说什么,坐到画架前开始提笔。

“保持姿势,不要再动。”秦珏出声提醒,唐似玉敛起了身姿,颇像一个出身高贵的美男。

秦珏细长的手指在画布上游走,他的记忆力很好,根本不需要经常去看向唐似玉。但他今日偏偏分神,频频看向唐似玉。因为在唐似玉撰着团扇的手指上,他看到了深红色。

整个宁城无人不知,现下只有一人为平民做美甲。方才的细作指甲上也有叶欢的杰作,据他观察,宁城出现的这批细作大多身材矮小,从外观上看无疑是男子。既是男子,便会有爱美之心,而叶欢的美甲店自然成了目标。

“秦画师为何一直盯着我的指甲看?”唐似玉神色未动,但眸底已然有了笑意,“若是喜欢,找我家掌柜做一个便是。”

我家掌柜?

秦珏闻言秀眉一皱,手上的动作跟着停止。自打叶欢开店以来,他对叶欢的动向了解甚少,与那小男孩有染就算了,怎么还和唐似玉扯在了一起?

“秦画师?”唐似玉笑道,“怎么不动了呢?”

秦珏拉回思绪,面不改色继续作画。

“秦画师莫要误会,我只是在叶掌柜店内寻个营生罢了。”唐似玉盯着秦珏的脸,继续道:“叶掌柜人很好说话,秦画师若是想去,也可以。”

唐似玉一而再再而三提及叶欢,秦珏显然不耐烦起来。他本就和叶欢毫无瓜葛,只是因为三三两两的事被迫扯在一起罢了,现下唐似玉总是拿画激他,意欲何为?

“唐公子。”秦珏手不停,沾了些墨晕染,“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不缺营生,对美甲也不感兴趣,对你们掌柜的更是。”

唐似玉盯着秦珏看了半晌,嘴角噙起,随后闭了嘴。

一幅画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秦珏给客人的画那是要精雕细琢,每一笔都要思量,尽管唐似玉是平民,且句句惹他不快,但他还是尽心尽力绘好画,待墨迹干后裱成画轴,毕恭毕敬地递给唐似玉。

唐似玉接过画,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