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鸡鸣,有村民发现宁城北部外的树林中有尸体,立即报官。经查验,死者为李氏一族七人,还有一个马车夫,死亡时间为昨晚宵禁后不久。凶器为利器,所有人几乎是一击毙命,马车上方发现脚印,初步估计凶手身修九尺,力气较大,应当是极其阴狠之人。” 经捕快报道李氏一族的惨状后,徐壮壮的眉头拧得越发紧凑。 李进的死至今为一桩悬案,凶手一镖见血封喉,果断杀伐,无人瞧见踪影。而李氏一族的死讯无疑雪上加霜,尤其是李氏的掌事李儒,死状诡异,被抬回一司时眸中依旧充满恐惧,仵作试图合上她的眼,连续失败好几次,最后靠浆糊才勉强粘住眼皮。 放眼至整个宁城,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天子脚下胡作非为?何况李氏还是宁城世家之首,究竟是何原因,令此人不惜乱了秩序,也要除掉李氏呢? 徐壮壮一向忠厚的脸上闪过精明,一个大胆又难以置信的想法油然而生。 “李氏的事尽力去查。”徐壮壮正襟危坐,“不过不要过于投入,现在宁城上下人心惶惶,各大家族争抢首位。有律司当下最重要的职责,是稳住人心,让宁城尽快恢复安宁。对李氏下手的人是个高手,人家既然不想让我们查到,我们撞个头破血流也很难找到破绽。说到底,是李氏有愧在先,才会有今日的局面。” 徐壮壮对心腹一向没有隐瞒,说得尽是心里话,也不怕一司的人将话传出去。 捕快对此表示赞同,狠狠点了点头,鞠了一躬道:“掌司所言极是,属下今日回城路上,发现已有不少贵族煽动人心,试图收揽民心,在年终的世家排名上争得龙头。属下见状,当即对贵族进行警示,才终止言论。” 徐壮壮颇感欣慰,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上敲着,道:“你做得不错,理应如此。去通知其余十一司的掌司,一刻钟内到达一司大堂,本掌司有事与她们商榷。” 捕快得令后立即启程,跑遍有律司召集掌司齐聚。很快,一司大堂中坐齐十二人,官服由繁至简,象征着彼此身份的差异。 “李氏一族的惨案,各位掌司都听说了吧?”徐壮壮坐在中央,率先开口道。 “听说了。”五司程掌司应道,“下官前去瞧了一眼,实在是……过于凄惨啊。” “是啊。”八司刘掌司无奈摇了摇头,“李氏是宁城之首,只怕,宁城要出大乱子啦。” 徐壮壮不可置否点头,道:“刘掌司说得不错,李氏在宁城的地位大家有目共睹,今日惨案,对于李氏是灭族,对于宁城便是翻天覆地。一司负责处理重大命案,虽较其余司位居高,但缺少维持秩序的经验。如今宁城需要各位掌司共同出力维持,望各位掌司团结,积极相助,不要在此时内斗,唯有此,方能稳住宁城人心。” 有律司一向奉承团结协作,徐壮壮接管一司掌司后,经常和其余十一司的掌司走动。她人老实,又是个热心肠,身份高贵年轻有为,自然容易赢得其余掌司尊重。 正是因此,徐壮壮说出的话便是不成文的规定,再加上言之有理,其余掌司唯命是从,无一反对。 商讨结束,各掌司召集手下捕快出动,三司为一组,奔赴宁城的四方。 有律司一同联合维护宁城,这是几十年来从未出现过的大场面。可当满街充斥着胸前印着一至十二的红色官服捕快时,百姓们深知,宁城怕是出现大乱子了。 而酿成有律司警觉的罪魁祸首,此刻正坐在自家的小院中,品味上好的乌龙茶。 山楂树已结出青果,高挂枝头,趣意横生。一颗山楂果遭到老树遗弃,直直落下,砸到自家主人的头上。 秦珏放下瓷杯,摘下头上的青果,这一简单动作却引得他眉头一皱,果子失去支撑,啪地滚落到地上。他看向缠着厚厚绷带的掌心,牵出丝丝疼意。 昨晚是他自己疏忽大意,收回龙须钩时,一个没留神刮破掌心,若是再偏移角度,恐怕割破的就是左手腕的动脉。 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动作生疏了,秦珏总觉得自己处理事情时不如以前干脆,负伤而归这种事更是从未发生过。想来也是,他如今二十五了,换做普通男子,怕是早已成为好几个孩子的父亲,在家相妻教子,过着平淡且忙碌的生活。 秦珏抬头看了眼太阳,算算时辰,到了给画阁送画的时间了。 他并非天天作画,而是集中在一月沉淀灵感,闷在家中作画,再集中在一段时间内将画分批送至画阁。画的内容不固定,有山水,有动物,有肖像,送往各家画阁的大多是前两种,肖像画则是额外的价钱,或者有特殊用途,只送往一家画阁。 秦珏今天要送的正是一副肖像图,画中的主人为陈氏之女陈丰盈,也是他即将处理的目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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