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十)(1 / 3)

破晓时分,洛屿一如既往地起身洗漱更衣,出门却瞧见景柠搬了个马扎,蹲坐在他的屋门前。

景柠出门前在脸上扑了层□□,顶着苍白的病态直勾勾盯着洛屿看。

“你这又是怎么了?”洛屿揉了揉额角,“夜间别顶着这副妆容晃悠,当心吓到人。”

许是考虑到洛屿昨夜外出吃的过于荤腥,早膳做的格外清淡爽口。

景柠昨夜回到院中只吃了些点心垫了垫肚子,清晨起来虽然饿得不行,用餐时的动作却格外缓慢。

洛屿已有八分饱了,景柠碗中的粥却还没下去一半,

看出她在故意拖延,洛屿挥了挥手让下人们都退了出去:“说吧,又怎么了?”若是来为弄丢他的玉佩请罪,念在初犯,倒也不是不能放她一马。

景柠:“府上大牢在哪儿?昨日不是说抓到了偷到府上赝品的蟊贼?我想去看看。”

什么?这个女人还在惦记牢里的那几个家伙?洛屿皱起了眉,很不高兴:“你能不能消停点?刚醒来三天就将府里闹得天翻地覆,去牢里做什么?”

“妾掌管府上账册,支出的每笔账自然要查清楚,用在那些贼子身上的钱不也是要从府上的账册上走吗?”景柠说得大义凛然,似乎真是为了对账。

“……”洛屿看她眼巴巴的请求神情就知道景柠目的不在于此,但以往经验告诉他,若不顺着她来,她只会折腾出更大的事来。

思及此,洛屿松了口:“可以,但牢中地面湿滑,且近些日子来也不太安宁,晚些时候本王陪你同去。”看她猴急的样子,怕是一整天都会在书房里缠着催着,他也好趁此机会探探景柠的底。

“谢王爷!”景柠得了许诺,欢天喜地地用完餐就告退。

洛屿:“……”怎么感觉他又上当了?

*

王府的大牢是由柴房改建的,只用作暂时收押。

景柠推门而入前要洛屿留在门口,美名曰担忧内里的人碍于王爷威名不敢讲出实情。

麻子脸被单独关押在了一处,墙上挖了个洞当做窗,风一吹就有黄土簌簌落下。

景柠拨了拨狱木门上的铜锁,其与铁链碰撞发出的动静成功让麻子脸回了头。

“是你?”二麻子回头,脸上并无愤懑诧异之色,反倒是一脸欣喜,“我的妹妹呦,哥哥昨夜来找你,不知出了什么误会,竟被当成了贼人关进了此处,幸好还有有你认得我。”

景柠一笑,仍是和和气气地道:“救出你自然是没问题,可小女也只是借住在府上。这儿虽说不是正儿八经的官府大牢,但想出去,要过的手续却是一样的。小女最多为您牵根线搭个桥,再多了,小女也承受不住了。”

二麻子闻言面色一变:“好,老子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中了仙人跳的招,你个小妮子可真行。老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您看着办吧。”

虱多不咬,债多不愁,反正王府不会为他一升斗小民动用私刑毁了名声。

“你瞧瞧这是什么?”景柠将手中攥着的玉佩抛了过去,正是昨夜洛屿扔在桌子上的那块赝品,接连被抛摔两次,玉佩边缘已布满了无数细细的裂纹,“竟敢伪造皇室信物,你与你的同伙,意欲何为啊?”

二麻子傻了,他十分确信手中的玉佩绝非昨夜登门时拿的那块。他也小心,并未亲自上门。而是找了位过命交情的兄弟替他到王府“完璧归府”。

言辞前未有一字提到“云姑娘”,只是说路上遇到位异乡来客,身上急缺银子,拿这块玉佩做抵押换走了自己的钱袋——钱袋上还绣着荷花。如今他们看清了玉佩上的花纹,非权贵不可用,便急忙赶来归还。

本以为是个天衣无缝的借口,二麻子还专程挑了自己婆娘绣着荷花的另一个福袋做证物,可府上的人一见这腰牌便脸色大变,将他兄弟抓进去了不说,还设套将他们几个都骗了来,一同关押在了此处。

他那几个兄弟也是见过世面的,再怎么恐吓也咬定是来归还玉佩的。口供上签了字也画了押,本来这事就该这么了了,左不过关上几天,他还乐得清闲。

然而景柠这句“伪造信物”却将他的算盘砸了个稀烂,这项罪名若是坐实了,此案有关的人都要被提审。若是不过了上几遍大刑,恐怕也没人会信,他们并非那位“异乡人”的同伙。

若是现在将实情和盘托出,或许免了死罪,但欺瞒王爷的罪名也是不小,无论他们几个的口供是否属实,都是难逃重刑的罪责。

“馄饨铺后院的槐树,向西行五步,我的身家都埋在那里了,”麻子脸似乎泄了气似的瘫软地靠在墙上,“我那些个兄弟家中钱财不多,还望您不要……赶尽杀绝。”

景柠